得知他同意,寸亦剑出门之前轻轻一拜道:“方才亦剑所言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回应她的只是陈先生满不在意的一笑。
这一教便是近三年,到了寸亦剑该出阁的日子了,不顾寸老爷千方挽留陈萧执意辞别,也未走远,只在城内开了间书肆,门可罗雀也不在意。
寸老爷听见自己小儿子的话语,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踢脚就想踹去还是忍住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对小儿子说:“你从明日起去南城门口守着,要是你姐姐是独自一人想走你不用拦她多给些盘缠暗地里派人照顾。要是有人窜托你姐姐离家出走——”
寸老爷冷哼一声,“把他带到为父面前。”
寸之鉴还是有些不满:“那其他三面城门呢再说了直接找陈先生要人不就好了,姐姐除了陈先生那里还会去哪。”
还是没忍住踹了小儿子一脚,寸老爷骂道:“白日你去找陈先生麻烦我还没和你计较,说了多少次!不许冒犯陈先生!”
然而正如寸之鉴所想,自家姐姐确实是在陈萧的草棚之中,在床上翻阅着陈萧的手札。
“先生,你是预备云游四海去么”寸亦剑就着陈萧的杯盏饮下冷了的残酒,满足地眯起眼睛,“有时我在想,我若是个男子便好了。”
陈萧正在收拾背囊,闻言回头轻斥道:“胡闹。”
寸亦剑知道这个胡闹是因为自己偷溜家门跑来这边,但是她就着身为男子这个话题往下说:“若我是个男子,就可以继承先生衣钵了,不用拘在九楹郡找一个上门夫婿。”
“春日舞雩,秋风渡江,白首斥銮堂。”
寸亦剑很是神往道:“匡扶社稷,挽大厦之将倾,在青史上横亘半生。”
“先生以为呢”
陈萧摇摇头,“你不适合入朝廷。”
“但还是有资格的,对吧先生”寸亦剑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摇晃着酒杯笑嘻嘻道:“除了女儿身,我是有资格进入朝堂的,只是性子不适合对吧先生”
夜风长长,陈萧捏着粗布从一旁的火炉上取下刚温好的酒来到了两杯,一杯从寸亦剑手中换下冷酒来。
“不提这些,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我给爹爹留了书信,想去外面闯荡一番,成亲管家柴米油盐未免太糟蹋我读过的圣贤书了吧”
到底是教了许久的学生,陈萧揉揉额头:“我教你那些本不应该,你当个大小姐才是最好的。”
“先生忍心看璞玉蒙尘么!”寸亦剑朗声道:“您一早便知道与我是一路人,只是男女之别,您一开始不就是希望自己的意愿得到传承么!”
“您倾囊相授所铸就的学生就要和平俗女子无二地成婚生子,所以您才沉郁顿挫至此不是么先生之待我如同自己的孩子,连之鉴都会误以为是因为您爱慕于我。”
“可是亦剑知道,先生只是将我当作世上另一个自己,眼看着另一个‘陈萧’日暮穷途,您又要寄情山水麻痹自己么因厌世而求超世,又沦落于玩世,难道这能解您心中忧苦么”
被寸亦剑连番话语逼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陈萧狠狠饮尽杯中酒。
妄落闾阎利禄废,星河不在觥筹间。
寸亦剑将手札合上静静看着他:“先生以为呢”
狂歌自诩京州客,盗尽山河供我痴。
“你”陈萧开口,“你不必替我担忧什么,能教出你这样一个学生,我已然心满意足。”
屋外是秋风萧瑟秋月明。
第二天清晨江水一如既往地起迟了,收拾妥当下楼时候又已经越生桑耿玉儿啊城已经用餐完毕,她拿了块饼往嘴里塞着坐下。
“江水你买的糕点味道真好,”耿玉儿左手托腮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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