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县令身后的大小官员陆续过来祭拜郑秀娥,卓家二婶才感觉到事态已经无法控制了。
原本郑秀娥只是半婢半妾的身份,她阻止卓越以正妻的名义安葬是出于家长制的礼法。
但是县令一席话把郑秀娥的行为定义成为了为了本县灾民而殉难,成了一个深明大义的贞烈女子。还要上表朝廷立牌坊予以旌表嘉奖。这代表什么?不仅是她一个人的荣耀,也是整个家族的荣耀。这种荣耀,恐怕就算是那个死板的族长也无法拒绝吧?
她原本对郑秀娥的印象也不坏,只是家大业大,碍于礼法才做此安排:如果一个妾都要那么隆重,正妻死了又该如何办理?而且,他们这种官宦人家,一举一动都要受到朝廷礼法的制约。一旦破坏了规矩,对于丈夫的前途将是致命的打击。因此见卓越不守该有的“礼法”时,才愤愤不已。
现在,一切阻碍都因为县令一席话消弭于无形。她也乐得顺水推舟,于是叫人过来重新安排郑秀娥的丧事。于是,椁也有了。神主牌上也按照卓越的要求题上了他拟定的“爱妻卓门郑氏秀娥灵位”的字样。卓家女眷与仆妇也过来帮忙操持。
一个五十左右的仆妇走了出来,虽然也是仆人打扮,但衣服都是新做的,满脸红光,看来也没有受什么苦。她一把拉住小宝的手,“你这孩子,怎么穿这么少就跑了出来?冻病了怎么办?跟奶奶回去换了衣服再来。”
见到小宝以后,卓越的心情一直不好,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这个穿得干干净净的仆妇,他终于找到了发火的原因。
自己虽然很忙,但一直没有忘记小宝这个继子。平素没少给他吃穿用度,也毫不吝惜银两,一切都因为钟爱信任郑秀娥之故。这些东西都放在收养他的那个无儿无女的仆妇那里。可是自己再度见到小宝时,他却一副饥寒交迫的小乞丐模样。
如果都艰苦,这也罢了,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这仆妇却衣服新鲜干净,营养过剩。
二婶知道吗?恐怕没有心思管。
郑秀娥本人知道吗?恐怕因为在家里的地位,想管也有心无力。可是即便如此,她仍尽心尽力为自己的事业鞠躬尽瘁,直到惨死,而自己连凶手是谁也不知道。
看来,这里最混蛋的人,不是那个仆妇,也不是恪守礼法的二婶,而正是自己啊!
出于深切的自责与对郑秀娥的愧疚,他挡在小宝面前,冷冷的说:“小宝是我的孩子,你却自称他的奶奶,是不是我也该叫你一声妈妈?”
那仆妇仍旧嬉笑道:“侄少爷,看您说的,小人是贱命人,哪里敢当得起?”
又不知道谁给她的底气,如此有恃无恐!
卓越“哼”了一声,“我看你敢当得紧!在这府里,你都快成祖宗了!”
仆妇这才察觉到卓越没有在开玩笑,而是真心在责问她。脸也沉了下来:“侄少爷,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原本是夫人(二婶)的乳母,为了哺育夫人,自己的孩子三岁就没了也没有来得及回去办理后事。跟随夫人来到卓家,服侍老爷夫人也有十多年了,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何时对老爷夫人无礼,又何曾对侄少爷无礼过?侄少爷这话,叫老奴如何当得起?”
怪不得你这样有恃无恐,原来是二婶的乳母!
卓越冷笑道:“原来是二婶的乳母,一向有失尊敬啊。您劳苦功高,原本该叫你颐养天年的,教您帮忙照顾小宝,是我考虑不周,给您赔礼道歉了。赵武大哥,麻烦你去布庄的柜上,取些银两,把她这几个月的工钱结了,顺便多给她一个月工钱。这也该够她找到新工作之前花用了。”
仆妇这才知道卓越多给她一个月工钱的用意:这分明是要开了她啊!
她大叫起来:“我是夫人身边的人,不是你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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