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豫章,红罗楼。</p>流凤阁二层栏杆边,江延棣迎着夜风而立。</p>往常多是在清燕阁的他今日却到了这里。</p>此刻已近清晨,四周都有微光泛起。</p>远处,晨星闪烁不定。</p>江延棣穿着一袭纯黑袍子,头发慵懒地披散着,目光平静,似乎比往常少了几分阴鸷,反倒让人觉得温润。</p>其实,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p>有些人,不愿以真的自己面对世界。</p>就会戴上面具。</p>这是保护,也是隐藏。</p>只是,一般人只戴着一重面具。</p>江延棣却戴了两重。</p>最外面的样子,是给外人看,给那些王侯将相、那些必须虚与委蛇之辈。</p>里面那重,阴鸷狠厉,如蛰伏的毒蛇,却是给最亲近那些手下看的。</p>真正的他,温润柔和、冷眼厌世,只留给一个人——他的妹妹文茹月。</p>是的。</p>文茹月是他的亲妹妹。</p>可她不姓江。</p>是因为随了母姓。</p>只有这样,才能活。</p>当然,还有一重原因。</p>江延棣一点也不喜欢“江”这个姓。</p>相反,他恨极。</p>所以,他宁愿妹妹姓文。</p>其实,这世间很少有人知道江延棣还有这样一个妹妹。</p>因为,按照世人想法,他的妹妹本应该在很久以前的那场大火中就已经丧生了。</p>曾经的始作俑者自然不会想到江延棣护下了他的妹妹。</p>然而,为了在这世道活命,他不得不让他的妹妹在风雨之地寄身,以瞒天过海。</p>没有人知道。</p>红罗楼的头牌、大楚四大花魁之一的岳沉香就是他九江王江延棣的妹妹。</p>没有人知道。</p>所谓的头牌、所谓的花魁、所谓的岳沉香都只是掩饰与保护罢了。</p>可怜,他堂堂一方王侯,却无法让自己的妹妹光明正大地活在这世上,还要借用虚假的名字、虚假的身份。</p>这让江延棣如何甘心、如何服气、如何安分。</p>他心中有大不平、有大哀怨、有大愤恨。</p>他要改变。</p>不仅改变自己。</p>所以,他戴上了面具。</p>足足两重。</p>为了生存。</p>为了生存。</p>为了生存。</p>真正的江延棣,只在文茹月的面前展现。</p>而现在,江延棣眉眼温谧,自然是因为身后便是文茹月的房间,转身便能看见她在烛火下梳妆的影子。</p>片刻后。</p>那道朦朦胧胧的纤细身影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稍稍绕了绕,来到了江延棣身侧。</p>那真是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子。</p>淡眉似远山,修目若月牙。眨动之间,眸中似有波光闪动,当真是一对秋水长眸。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略施粉黛便如初绽的桃花般盈盈生妍。如墨的长发绾作发髻,是小家碧玉的那种。一身浅青色的衣衫,越发显得温柔。</p>明明久居风月地,却全无那种妖媚的脂粉气,反倒有着脱俗的清丽感,真的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p>江延棣自然知道文茹月走到了身边,当即也微笑着转过身:“阿月。”</p>“兄长。”文茹月矜持的抿唇一笑,旋而秀眉却又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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