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消息来得实在逼仄,尤是被困于一处难与世人相通之处,便更是如此。
凌瑶在宫里翻身一事,还未来得及传到萧娘娘的耳中让其得知。很快便是在幽闭的山林之中出现了太后带着一干宫中侍卫找上了门来,数人的阵仗如此之大,竟是比黑云压城的气势还要更盛一些。
萧娘娘斜倚在塌上,依旧手拿银针绣着一幅尚未完工的牡丹图。那林间排开稀疏凋敝草木而行来的队伍,因为山林层层的遮挡,她是一点儿风声都未能事先听到。
萧嬷嬷用木桶从古井当中正打上了一桶沁凉如生铁一般的冷水上来,红肿的手指头都忍不住蜷缩在了一处。
许是太冷,萧嬷嬷将两只早已生满了皱纹的双手递在唇边,不断哈着热乎气,这才稍稍缓了过来些许。眼眸垂下的时刻,却是疑窦丛生:“这水,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劲?”
此时林间难得不起风,木桶里一桶水的水面之上却是横波涌起,独自生了涟漪。
静心观察了许久,萧嬷嬷侧耳听到了于他们越发接近的行军的脚步声,这才慌乱了起来:“娘娘,不好了!”
萧嬷嬷将手上未干的水渍就胡乱往身上的麻布衣角处随意抹了一抹,赶忙提着一口气就奔回了竹屋里:“娘娘,好像有人来了。”
“嬷嬷,这,这可如何是好”主仆二人在一处生活了多年,这点默契自是还有的。萧清不消多问,便当即反应了过来,萧嬷嬷的口中之意是什么。
只是,那瑶嫔不是曾说,这里远离闹市,莫说外人找不进来路,便是她们都休想轻易离开。诚然,这里不外乎是有瑶嫔想要将她们控制于股掌之间的缘故,但是这一点萧清可从来没有怀疑过。
“娘娘您先躲起来,无论有什么动静,您都千万不能露面。”萧嬷嬷悄无声息地往窗边一趴,复又远眺了好几眼,确定最起码视野当中还没有出现漫山遍野的影影绰绰,这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还有时间,便就意味着还有抽身转圜的余地。
萧清却没有一口应承了下来,即便是在萧嬷嬷提出了法子的情况下,她还是无措得厉害:“不成,若是你……”
萧嬷嬷此刻的表现却是十分地大义凛然,把案前的一应帕子仓皇塞进了萧清的怀中:“老奴这条命是娘娘的,如果真有什么,权当为您挡了一劫。更何况……”
余光无意往那林间的尽头望去,终是看到了一队人马的身影:“更何况,宫里的人未必识得老奴。娘娘,来不及了,他们来了。您快!”
话音还未落,萧嬷嬷竟是不由分说就上前推起了萧清,“不管待会儿外面如何,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竹屋既是凌瑶特意选中给她们暂时用以藏身的,则自然是与寻常屋舍有着些许的不同。表现在外观上,虽是简陋,甚至是居于城外山林这等偏僻之处,但是内里还可算作是别有洞天。
萧清知道自己倘若真的被宫里的人发现会是什么下场,那是只会比以前囚于冷宫还要凄惨不下百倍的噩梦。而且,有了这一次,这场噩梦一旦发生,便再也不会有清醒过来的时候了。
萧清还未做出决定,但心里的怯弱还是让她迈开了步子。腕间一个使力,她便扭动开屋里的机关,一道门缓缓展开于二人的眼前:“萧嬷嬷,你,你自个儿多保重。”
当萧清说出第一个“你”字的时候,想要表达的其实还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太自私了,也太渴望那厚重的夜色背后的光芒了,哪怕是微弱到几近于无的光亮,她也想要用尽全力更靠近一些。
因而,取舍虽难,但也往往不需要多做犹豫。一个下意识的反应,萧清就做出了她的选择。
萧清只一个咬牙,人便消失在了那密室的门之后。
萧嬷嬷既怕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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