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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珺没有继续下去,但他的“若说”二字,在老者的耳中可是异常清晰。
这是唯一的一个可以救活榻上孩子的机会,老者不可能不抓紧。
华珺沉寂下去的眼眸当中如一潭死水一样平静无波,直到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投入了水面当中,惊得涟漪乍起。
竟是那老者跪在了地上,华珺面色难看,扶着塌边一角才直起了身子:“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不救他,只是没有这个条件罢了。”
男人也忍不住赶来凑热闹,只是多少有点事不关己的冷眼旁观在:“是啊,你不要为难华大夫。他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人命关天的大事,但凡还有点办法的话,谁会袖手旁观呢?”
华珺忍不住又是一记眼刀飞了过去,“你少说几句。”
“哦。”男人心中有怨气,却更不敢表现半分。这是他的地盘,既然打了烊,那开与不开完全是他的权力。
现如今他难得发了一回善心,决定帮助一次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外人。可这怎么到头来就因为说了一句话,反而落不上个好呢?
究竟说到底,都是这脾气古怪的华大夫鸠占了鹊巢。奈何鹊的力量微小,以后又难免需要有仰仗到对方的地方。便是再有埋怨,男人也只能往肚子里去咽。
男人只道自己被噎了一句的原因是华珺的脾气太过古怪。殊不知,其实是多少戳到了华珺的心坎上。
眼前这个生命岌岌可危的孩子,确实不是完全地无可救药。
但若选择相救,代价和收获实在难成正比。
且不说,在这两双眼睛之下动用巫术会为华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就是这孩子,又能换得多少的生机呢?
“老人家,你先起来吧。有话好好说,你这动辄下跪,又让我情何以堪呐。”说句不好听的话,老者此举其实是在威胁。
他若真打算冷眼相待,那么对方的此举也就罢了。可他打从一开始,就是要全力以赴的。那么老者这样的作态,又是在干什么呢?
救不活他的孙子,他也同样抱歉。心口上的责难向来让人无法避及。
就算是身为医者见惯了逝去的生命,但那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地失去所有的呼吸,这种感觉总让人异常地无力。
“华大夫,您是不是还有什么法子?”老者听得真切分明,因而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便更不会死心。
这眼见着是无法回避了,华珺索性坦白:“他的脏腑已呈衰败之象,想要恢复无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一种法子,可以拖延一些他的寿命,可即便这样,也是时日无多。”
时日无多,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死吗?可便是这样的结局,也好过眼下就这样去了,老者不假思索:“华大夫,这孩子从小命苦,哪怕只是拖延时日,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也得一试啊!”
“你!”这样的答案并没有出乎华珺的意料,只是像老者这样如此笃定的,他却还是吃了一惊:“结果都一样,眼睁睁地等着死去的那一日。你就确定,心里承受得住?”
“我心里……承受不住。”一个生命的陨落,往往是其余生命终也无法释怀的悲戚:“可是,要死要活,却不是我能替他做主的。”
要说华珺之前心中是摇摆不定的,那么现在他却打算铤而走险一回了。
过去的生命很长,经见过的人与事似乎也不是寥寥几句话就能概括得清楚的。但是有些心事,似乎和老者今日的这番话格外契合。
每一个生命都有它的路要走,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只会是它自己的事情。谁也不能自私固执地为其做决定。
许久没有听到人这么说了,久到,似乎每一次有生命即将逝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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