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暗的光线,林邓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契约,才明白这个人是叔父们派来让他放弃遗产的继承权力,而他的遗产也不仅仅是父亲留给他的土地。
林邓的祖父曾留下一大笔产业,托付给他的一个老朋友代管,为了防止叔父们之间的争夺,这笔遗产在他死后三十年才可以分配,如今期限就快到了。
难怪几个叔父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林邓心想。
当林邓读到连这栋木屋继承权力都要放弃的时候,不禁勃然大怒,这已然是将自己逼上绝路。
“欺人太甚,你回去告诉他们,我已经成年了,我不会放弃我的任何财产。”林邓怒声说道。
那人的脸色突然冰冷,“我回去复命只有两个结果,第一就是拿着你签好字的契约,第二就是带着你的头颅。”
林邓心头一震,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是一个亡命之徒,他转身就想向外跑,只要惊动了镇里的卫兵,自己就安全了。
可是他过于年轻,远远低估了人性的凶狠,刚一转身,呼叫声还未传出口,一根锐利的冰刺就贯穿了他的喉咙,从后背的脊梁处直穿到喉结,林邓顿时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他不能呼吸,不能说话,温热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眼前变得漆黑一片,他仿佛坠向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而去。
那人从墙角处走上前来,踢了踢林邓的尸体,满脸不屑,氤氲在他掌心的蓝色光雾逐渐散去,一个简单的冰锥魔法轻而易举地取走一个普通人的性命。
“早知道就不跟你子废话了”他自言自语道。
冰元素重新幻化成一柄晶莹的利刃,他用冰刃对着林邓的后脖切了下去,还未流干的鲜血沿着冰刃喷射到那人脸上,他猛地跳起来,厌恶地掏出白色手帕,拭掉脸庞上的血迹。
“真麻烦,让他们来收拾吧,老子领了钱走人。”他大摇大摆地走出这栋三层屋,甩上门,去找林邓的叔父。
屋外白雪纷纷,这样的鬼天气谁都不愿外出,所有人都守在壁炉前,享受着葡萄酒和牛肉。地板上的血迹很快就结冰了,暗红的一大片从门口一直布到木质楼梯边缘,反射着羊脂油灯温润的光芒,林邓的身体也变得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
半个时辰后,两名鬼鬼祟祟的仆人走进林邓家中,出来时扛着一个黑色的大麻袋,两名仆从慌忙地在大雪纷飞的镇建筑中穿梭,身后的足迹很快就被落下的雪花覆盖,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那栋木屋中,羊脂油灯燃尽了最后一点灯油,整栋木屋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当中,屋外洁白的雪地映照着微蒙的天空,惨淡的雪光就这样落在屋内那摊血渍上,诡异无比。
艾迪·罗曼的表情阴晴不定,他杀了他的亲侄子,准确的说是他雇人杀了自己的侄子,契约上的条款是妻子玛吉拟定的,似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林邓留下活路,只要他活着就会对自己得到那笔遗产造成威胁。
相比于死去的兄长,艾迪更畏惧狠毒如蛇蝎,蛮横似老虎的妻子,他甚至相信,他的妻子有一天会趁他熟睡时,砍下他的头颅,用以谋利。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那笔遗产,他确实心动。
他刚用一万金币打发走了那个流窜的杀手,那个不入流的魔法师,会几招法术。
“看看你办的什么事,连尸体都不处理好,张口就要一万金币,你这个烂鬼,要不是老娘出谋划策,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玛吉不断地数落着艾迪,她侧卧在天鹅绒铺成的长椅中,鲜红的嘴唇蠕动着,她在品味仆人给她剥好的葡萄。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这是班布镇城郊的一座城堡,镇里面最气派的建筑。
艾迪在玛吉面前不断兜圈,年近五十的他双目浑浊,面带愁容,整个人透着一股迂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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