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每岁皆要拜谒孝陵,今岁更有太皇太后山陵须得祭拜,二月里因南巡而耽误,至闰三月,皇帝往新建成的宁寿宫向太后辞行。
宁寿宫内。
太后这里正用早膳,尧璇、袁贵人陪伴在侧,见皇帝进来,皆都起身行礼,皇帝向太后请安后,正欲抱起尧璇,尧璇却噘着嘴道:“儿臣都七岁了,皇阿玛还当儿臣是小孩子吗?”
皇帝莞尔,只得携了尧璇坐下,“儿子三日后,将启程谒陵,想着皇额涅前些时候咳嗽,不知这两日可好些?”
太后道:“好多了,德妃有心,将素日里自己用着的药送了来,也是古怪,她吃着效验不大,哀家只吃了三日,便好多了。”
皇帝放下心来,“德妃执掌六宫事务自是个用心的。”
太后看着皇帝的朝服,“想来你还未用早膳,哀家这里有皇帝喜欢吃的金糕和煮饽饽,也留下用些?”
皇帝颔首,太后只向桌上瞥了一眼,袁贵人便会意,微微挽起衣袖,素手一扬,露出腕上一对红玉镯子,舀了一碗野鸡崽子汤给太后。
太后微笑颔首,向皇帝道:“这孩子极为细致妥帖,在哀家跟前两年了,眼下哀家的喜好,她最清楚的。”
尧璇亦称赞道:“是呢,袁娘娘为人亲和,待儿臣也极好。”
袁贵人柔柔笑着,姿态端宁如一朵清爽的百合,“奴才微薄之躯哪里当得太后娘娘和九公主夸赞?”
皇帝看向她,袁贵人是早些年入宫的了,自己一向不甚在意,不曾想二三年间竟也出落得好气度,“你伺候得好便是你的能力,何必妄自菲薄?”
这还是入宫以来,皇帝头一次和自己说话,袁贵人自然欣喜,却不表露一丝一毫,仍是端庄着,盈盈下拜,“奴才谢皇帝夸奖。”
皇帝见她安然受了,微微一笑,此刻虽不说,心下已记得这个人。
皇帝走后,敬事房依着规矩,将记录送至永和宫,灵璧只闲闲翻了几页,自太皇太后去后,皇帝不大翻牌子,侍寝的不过宜妃、卫贵人,翻至最后,连着三日的袁贵人便在这些老人里显得格外突兀。
灵璧将记档还给刘裕禄,示意他退下。
定嫔端起茶盏,阿茉机灵,忙添了茶水,她却不喝,只望着端坐于白羽孔雀图下的灵璧,“袁贵人是嫔御,侍寝原也是常事,不过我听说,惠妃带回宫的陈氏也侍寝了。”
侍立于灵璧一侧的沁心面色微微一变,旋即低下头,掩住了面上显而易见的失望。
青筠道:“那怎么没给个位份呢?”
定嫔看向她,“这宫中侍寝的女子何其多,若是没个子嗣,有实无名的又有多少,便是太子,”她轻咳一声,低下头道:“这话我本不该说,德妃娘娘自是知道的。”
灵璧皱眉,本就烦乱的心更增了几分阴郁,太子党下的官员四处搜寻美人,进献给太子,此事阖宫皆有耳闻,只因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众人皆不敢大肆宣传,否则东宫储君好色失德,传入议政王大臣那里,又是太子的一桩错事,“惠妃着急,本宫可不急。章贵人,你近日可曾去翊坤宫探望过锦蓁?”
青筠道:“回主子话,奴才去翊坤宫走过两次,宜妃娘娘待十三公主极好,还赏赐了好些物件,不过奴才无功不受禄,皆都留下了。”
灵璧微笑,定嫔一扫方才的神色,笑道:“胤祐在阿哥所,多亏娘娘嘱咐黄忠好生照料,胤祐前日来时,还曾提及四阿哥时常在学业上相帮于他呢。”
灵璧颔首,垂眸看着自己衣袖上捻了珠线所绣的藤萝,“到了咱们这个年纪,恩宠都是虚的,自己个儿的孩子才是要紧,在这后宫里,出身地位固然决定前程,但若是没个孩子,总是孤清清的,想想看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