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便是再也坐不住了。
这平城的客栈一宿,就顶我和我娘亲好几日吃食。
我将银两递给了掌柜,开口道,“请问,你们可见过,前几日同我一起来的人?”
“是那位要生姜水的公子吗?”掌柜放下手里的活,转身接过那银两,数了数,继而开口道,“我从未见过他离开。”
我略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又将一些银两放在了他手心,诚然开口道,“若是你再见他,便替我转告一声,我先回去了。”
掌柜乐呵呵的接过了那银两,点了点头,笑道,“好嘞。”
交代完了,我便背着我那沉甸甸地包袱,离开了这客栈。
街道上冷冷清清,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般。来时是两个人,却从未想过离开时是一个人。
天地之大,一时之间,竟有些落寞。
回去的路上又见了那小小的茶馆,可那跌宕起伏的说书声已荡然无存,只剩白瓷杯撞木桌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夹杂着无数声叹息。
那时照耀在我鼻尖上的一缕阳光忽然被抹去,我有些期待的抬头看了看,似是在模糊之间见到那油纸伞上的山茶花,但却也被那厚重的乌云随着阳光一同被抹去。
这一个个都怎么了。
且不论小鱼鲜干,这人终有一死的事,怎一个个都那么惆怅。
—
走过这山路便能看见一片干裂之地,山路崎岖,途径之处寸草不生,我边走边时不时弯下腰看看这些个石头缝里有没有长出卷柏。
一说到卷柏,我便想起了那位年轻的圣女。如今熠王驾崩,她估计过没多久,也得跟着一同陪葬吧。
我心一沉,果然那日,还是不在欠条上多加几笔比较好。
以往那片干裂之地半空中会时不时飘着袅袅人烟,有几抹青绿色还在招现生机。
现如今在远处望去,别说什么人烟了,那平日里出来牵着牛寻水的人也不见了。
我心一慌,便再也顾不上什么卷柏,一路上大气都不带喘的跑了回去。
走过这条崎岖的山路,便能寻见那片荒芜之地。会有一群人,牵着几头牛,背着几袋水兴高采烈地走回来。
随着那群人,走到那片荒芜之处你会看见——
你会看见,荒芜之地之中只剩荒芜。
有些锅碗瓢盆就这么掉落在地上,沾了些泥土,甚至有孩童的肚兜,那福字之上多了些被人踩踏的痕迹。
我仿佛一觉醒转发觉自己还身临梦境一般,有些呆滞。
我朝前走了几步。
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轻轻荡开,却不寒而栗,毛骨悚然。我丢下了手中的包袱,如同一匹脱缰之马一般跑着。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这里不是这样的!这里虽然土地荒芜且干裂,但绝对不是像如今这般,大大小小的家中像是被强盗洗劫一空一般。
我看见那些个留有些斑驳痕迹的匾额与我擦肩而过,在朦胧之际,我终是看见了我家的招牌。
“娘……”当我一手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木门,似是哀求般地呼唤那人的出现,可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个,无比熟悉,且又感到寒颤的身影。
——“据说,是熠王的堂兄之子,胆识过人,才学无双。”
——“名为,元锡。”
“已经恭候多时了。”他神态自若地坐在我家的木椅上,一副反客为主般的语气,手捏着我家的茶杯,淡道,“阿瑟。”
他见我不说话,倒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而开口道,“世人都说,熠王一生战而不败,死于与外族的一场不大不小的战役中,换取了胜利。后人称他为,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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