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青岩愕然看着苏南瑾,突然有些困惑,自己怎么会跟了这样一位莽夫?自己适才说了那么多,难不成他根本没听明白,或是根本便听不明白?
愣了片刻,他只能苦笑道,“公子,这府里的局势您也看见了,麴都督屋外守着这么些人,麴世子的那间屋子咱们到如今还不曾能进去一步,这府里的差役仆从又有这么多不怕死的,一旦强攻,动静传到外面,那便是一场泼天大乱!咱们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未可知,难道公子要为了麴氏父子冒此奇险?”
苏南瑾脸色微变,冷笑道,“不过是四五百名寻常府兵,便加上一些暴民,难不成咱们这一千来号精兵,还怕了他们?”
卢青岩叹了口气,“公子,如今府外的高墙之上,已站满了手持弓箭的西州人,真要混战起来,乱箭齐放会如何,公子想来也清楚。再说,那位库狄氏,公子又打算如何处置,她既然已猜出兴昔亡和马贼这两桩事情,一旦惹急了她,将这些禀报朝廷,事情便是不可收拾,圣上宽仁,当年的王文度与程知节都能免死起复,多半也不会因为一个兴昔亡而开杀戒,但若是还搭上麴氏父子、血洗西州和养马贼劫军粮的大罪,圣上只怕也不会法外开恩。可若杀了她,公子请想,圣上或是能瞒过,可皇后岂能善罢甘休?以她的手段,只怕连苏氏族人,都未必能保全!”
当今皇后……苏南瑾背后一寒,三四年前,朝廷以铁血手段清洗长孙无忌的余党之时,那段日子里提心吊胆的煎熬他怎么会忘记?好容易随着一纸大都护的任命下来,这片阴霾尽去,父亲和自己才有了底气跟这几个该死的家伙算账,布下能让他们“意外”死于战火刀兵的陷阱,可如今的情势下若是惹上了皇后……他沉默片刻,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那依你说又当如何!”
卢青岩胸中原已有了些腹稿,低声道,“公子莫要忧心,如今西州城门与府衙已尽在我等掌握之中,咱们不妨将麴氏父子与裴行俭扣在衙门之中,暂且不动。公子莫忘了,那兴昔亡可汗的确曾派兵相助麴氏,如今兴昔亡的余孽或反或逃,谁知会不会有人来西州通风报信?咱们张下罗网,只要拿住这些人,麴氏父子便是罪状确凿!此其一也。再者,那些西州高门原是颇识时务,公子示之以威,诱之以利,若能说动他们出面告首,又何愁扳不倒麴氏?便是此刻无法下手,待大都护讨平五咄陆部的余党,挥军回师之日,这西州弹丸小城,岂能顽抗到底?”
“至于那库狄氏,咱们只要手握裴行俭参与逆反的证据,换她一时安宁,想来她也不敢不从,待到麴氏父子一倒,裴行俭不过区区一名长史,咱们自有法子摆布他!”
苏南瑾脸色变幻,沉吟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也罢,便容他们多活几日!”
卢青岩暗自松了口气,忙道,“如今当务之急,一则要看守好门户,西州城门许进不许出,府衙前后门庭也绝不能让人进出;二则也要派几个口齿伶俐的去伊州和庭州传达军令,以免有人风闻奏事,坏了大计。”
苏南瑾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传个话也无妨,伊州的萧都督原是个怕事的,至于庭州的来济,他能活到今日已是侥幸,难不成还敢出头?是怕皇后想不起他还活着么?”
两人计议已毕,卢青岩便转头吩咐入府的这一百多名亲兵,围住都督府正厅与东边侧厅的人手略减少几个,只要禁止闲杂人等出入便好,前后大门则加派人手看护,务必隔绝内外消息。待得一切布置完毕,却见苏南瑾依然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突然沉声开口,“卢主簿,咱们先去用些午膳,午膳之后便叫上身手最好的亲兵随我一道去侧厅,咱们再去会一会那位麴世子与裴长史!”
…… …… ……
眼见把守大门的兵丁又加了一队,都督府的大门外顿时传来了一阵鼓噪之声。只见长街两边高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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