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景宏酒坊门前一片混乱。周围邻里自发的拎着水桶救火,这时候早已不再区分你家还是我家,遇到就近的门就冲进去找水缸。
但火势猛烈,丝毫不为那杯水车薪所动,迅速的在院子中蔓延。酒坊里的酒都是易燃的东西,七零八碎的砸在地上,淌到哪里,火就跟到哪里。
“烧了这么半天了!还没有官府的兵来救火吗?”,一个街坊擦着额头的汉,愤愤的道。
旁边有提着水桶路过的,回了他一句:“火刚烧起来,袁家儿子就去喊了,县太爷答应的利索,就是不见人影!”
袁老爷子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院子里发呆。
火已经烧到了门口。大门正上方的匾额,“酒坊”两个字已经被火吞了,还剩下半个“宏”字。忽然“哐啷”一声巨响,带着火舌的牌匾掉下来,砸在地上。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看热闹的老婆子搂住身边的小娃娃,往后退了几步。众人或惊恐,或叹气。好好的一个宅子,大白日的就烧起来,眼看就这样没了。再看向袁氏父子的目光,也更同情了些。
这两父子,怀瑾握瑜,攥着自家的酒方子。这些年外面的手脚又何时停下过?不是今天遭贼,就是明天被抢。后来没人再用他家的酒,可算是消停了一阵子。谁知道没过两天,又摊上了这事。
人群里,有个中年男人压了压头上的斗笠,悄悄的转身要走。还没走出去三步,忽然被一只胳膊拦下。
男人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钱掌柜的,热闹在这边,您是要去哪里?”,余迟迟笑眯眯的问道。
身后是魏太守,带着一队家仆匆匆赶来。家仆比不得衙门里的精兵,拎着桶加入了救火的队伍中,却也显得无济于事。
魏太守恨叹一声,干脆挽起袖子自己也上。
官老爷亲自拎着桶,百姓十分感动,就连看热闹的妇孺也跟着动起来,递空桶、传湿布。
余迟迟眉眼淡淡的看着,不动手,也不吆喝,偶尔对着身边带着斗笠的钱掌柜说句:“瞧瞧,真惨!”
钱掌柜最开始有些心虚,敷衍的应和着。但很快,他回想全部过程,确认自己不可能有把柄落在外面,这才慢慢镇定下来。站在余迟迟的身边,跟她一起气定神闲的看热闹。
众人齐心协力,大火终于见了收势。此时街面上才传来轰轰隆隆的车辙声和脚步声。
正是知县,带着一大队府兵姗姗来迟。
阵仗倒是不小。推水车的、拿呲水竹筒的,看起来整个河户的救火用具都让他带了来。
“快快快!快救火!保护百姓!”,知县扯着嗓子下完命令,站在一边装作喘粗气,随口对旁边一个刚救完火,正喝水的汉子嚷嚷道:“给我搬个凳子去!接到消息就往这边跑,可累死老爷我了!”
他等着对方夸他“青天大老爷辛苦了”,等来等去,没等到动静,便不满的回头。一回头,立即两腿一软跪了下来。
这哪是汉子?这一脸煤灰、衣服燎的破破烂烂的不就是魏太守!大官人不好好在家里喝茶听戏,怎么哪里都有他?
知县只觉得眼前一花,赶紧招呼了几个头:“大人!大人怎么能亲自犯险呢?要是大人有个什么差池,下官万死难辞其咎啊!”
魏太守低头看了知县一眼,又淡淡的移开目光,停在那逐渐收敛的火光之上。东城县衙距离这里只有一条牌坊。坐在衙门中,就能闻见这边的烟味。可是这酒坊差不多全烧毁了,大队的救火人马才到。
“即日起,你在衙门里闭门思过。东城的一应事务,让西城知县代理。”,魏太守道。
东城知县愣了愣,又磕了几个头,语气却强硬:“惊扰了太守大人是下官之过。不过大人要架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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