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已是露白,邙城夜行的阴鬼终于驱除,原先十几万人口的繁华大城,如今只剩万余人,街市萧条,民众麻木。
北茅介入时,有些晚了,有钱有势的人家皆已出逃,把邙城鬼祸的消息传遍了四方,各地的百姓,或是不信,嗤之以鼻,或是添油加醋,好似亲见,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邙城府知府及属下佐吏倒是没逃,这也不是说他们不想出逃,而是朝廷自有法度,“如遇祸患,百姓遭戮,弃城而亡者,诛三族”,每日夜里,大小官员聚在府衙之内,外面虽有邙山弟子守护,但心里战战兢兢,听着城里的鬼哭怪嚎,期盼着这苦难日子早点结束。
刚开始鬼患倒还不严重,府内官吏只以为是城里百姓的乡野谣传,但当鬼物越来越多,再想上报行省布政司,却为时已晚。
邙城府属兰陵行省,在行省最北边,平日里山高皇帝远,在此为官虽不达中枢,难以升迁,但也少了掣肘,不必像他府那样每日战战兢兢,而且靠近邙山,山里出产些颇为珍贵的特产,销至四方,每年皆有大比财物入账,最适合慵懒疲怠之辈在此为官养老。
平时暗地里,有游方殿和北茅山清理邙山鬼物,虽多有闹鬼传闻,但也未影响百姓生计。
这些日子以来,邙城府却如坠地狱,妖鬼横行,若不是有突然现世的茅山弟子保护,怕是真成死城阴域了。
邙城里坐镇的茅山弟子不多,八大长老,仅有三位在此,余下的都是二代弟子,数量也仅有二十来位,之前鬼物仅是些普通的游魂,数量再多,也不足为患,但昨夜阴鬼忽然增多,更有鬼宝助阵,若不是有玄清相助,这些茅山弟子和剩下的万余百姓,怕是要凶多吉少。
鬼叫声已经停了,街上开始有百姓探头探脑的出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兴奋,一夜扫荡,就算是年老沉稳的北茅长老都一脸喜色,这是这些日子里,前所未有的大胜,几乎把城里隐藏的鬼物清扫一空,连日来阴云笼罩的天空也烟消云散,初升的旭日,燃起万千道霞光,铺撒在城头、房舍,好似要涤尽人间。
玄清却是未见喜色,这满城不到千数的阴鬼,大部分只是邙山最为低下的游魂,若邙山真要尽启数万鬼怪,就算玄清修为再高,手中救苦拔罪天书威力再大,也要退避三舍,不敢应其锋芒。
北茅大长老钟鸣看着玄清仍是愁眉不展,低声问道:“道长解民倒悬,功德无量,怎么不见喜色。”
玄清叹口气道:“这邙山如今,不算这些游魂、行尸,有修为在身的恶鬼、僵尸就有数万之众,这还不算隐藏的鬼王、尸将,若是全部出山,如何能挡。”
钟鸣一愣,道:“道长不是危言耸听吧,这邙山群鬼真有这么大实力?”
“昨日,贫道在邙山外围查看了一番,粗略估计,只多不少。”
“可我茅山也多有监视,却怎么未见回报。”
玄清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只怕你茅山负责监视的弟子,未曾深入吧。”
一行人迈步进了府衙,自有跟随的其他长老前去应付知府、同知等官员,玄清、钟鸣两人直接进了旁边的花厅,待到就坐,钟鸣还是一幅震惊的表情,过了片刻,仍是半信半疑的问道:“道长没有看错吧?”
“贫道自问还有些本事,倒还不至于看错。”
钟鸣这才记起身边这位是和自家老祖一般的地仙真人,忙起身请罪道:“小老儿胡言乱语,道长莫怪,道长莫怪。”
玄清见状,也站起身来,重新请钟鸣坐下,道:“大长老言重了,兹事体大,谨慎一下也好。”
“道长,邙山如果真有这么大的实力,为何只暗暗蛰伏,不见动静呢。”
“怕是要谋划什么大事吧。”
“啊,还真有可能”钟鸣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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