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宋恋儿的评价是支撑我继续吹埙的原动力,我是跟着之前遇到的那个老说书人学会的吹埙,他眼睛看不见耳朵可以听见照样可以吹出最古朴低沉哀婉的埙曲。
可以想见当时一个聋子小孩跟一个瞎子老人学习一种演奏乐器,那场面多么心酸又多么伟大。那个场景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
老说书人随身有一个一看就不怎么好的埙,他视若至宝,在离开我们村子的时候却故意落下来留给我。
可惜在高中的时候一次替宋恋儿打架摔碎了,再也无法复原,为此宋恋儿偷偷的跑去省城给我买回一个看起来更好的,也就是现在我还在使用的那个。
在金大知道我会吹埙的人也不算少,是有一年历史学院向学校推选新年晚会节目的时候教授逼着上的,结果应该还不错,用韩城的话说场面过于震撼无法言表。
所有人都被我一曲《楚歌》给吹住了,上万人的新年晚会现场好像为我停滞了半分钟。
我根本没在乎效果如何,吹完了下台,连鞠躬都没鞠躬,我这辈子是不会对着那么多人鞠躬的,而且我还被教授逼着穿的长衫上台,所以巴不得快点结束快点离开。
那之后我强行跟教授约法三章,再也不以任何形式上台吹埙。
不过现在想想也正因为那次意外演出所以我对自己的吹奏《楚歌》还是信心十足的,否则也不会拿过古埙就吹起来。
我说过我内心深处永远自卑和自傲并存,大多时候我完全封闭自己,偶尔也会释放出年轻的灵魂也会渴望展示自己的能力。
秦怡走过来,盯着我的眼睛,;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自己演奏古琴的水平还算优秀,刚才听了你的一曲《楚歌》,我觉得我以后可以不弹琴了。
我笑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吹奏的怎么样,我只是偶尔喜欢吹吹,人缺什么就会下意识的寻找什么。
秦怡叹了口气,;唉,唐简,我说真的。
宋恋儿马上走过来安慰,;我虽然一直觉得小唐吹埙吹的最好,但是你的古琴弹奏的也很好啊,反正我从此是你的粉丝。
秦怡哭笑不得,;这里真正的古琴大师倒是有一位,不过不是我。
说着她闪身让出秦竹的身位,秦竹没有坐下来即兴演奏一首,;今日满身尘土心中慌忙无法抚琴……等这位朋友能听得见的时候我再献丑。
秦竹了解我多少?
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的确要做人工耳蜗手术,这个消息传播的这么快么?
因为印象中秦怡不是会传达这种消息的人,不过仔细想想在她跟秦竹介绍我的时候顺其自然的提一嘴这事也未尝不可,不是对我不尊重,恰恰是对我的尊重。
;秦竹的琴听不到没关系,不过秦竹的斋菜一定要吃,我敢说吃过了你们一定忘不了。秦怡说这话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那么留下来吃晚饭是不可避免的了。
实际上从我的心里讲也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一个多小时我们只是逛了竹园的前后院而已,还没有真正进入宅子里面。
我相信里面一定有跟多惊喜等着我。
结果屋子里的确到处都是古物,小到一个门闩,大到整座屋子,字画瓷器,不是拥挤不堪而是各归其位,不管那件东西什么年代表多少历史,它们都在自己本应出现的位置,都在履行自己诞生那一刻起就开始拥有的初始功能。
紫檀的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并齐全,任谁看了都不会先感叹其年代久远材料难寻价格昂贵,第一反应总是要是我也有这样一方书房多好,要是我也有这样一方端砚多好我也有一打这样的宣纸多好。
特别么?
当然特别,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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