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暂时远离金陵城,因为一切好像都偏离了正常轨道,我想要去欧洲,去一个从未踏足过的陌生之地把母亲的嫁妆找回来。
这个想法突然而生然后迅速在心里滋长越来越疯狂,恨不得立刻动身,可惜我的身体根本不允许我这么做,何况立夏前期的事情必须处理妥当才能离开,何况我的听力治疗仍在进行中。
想想宋恋儿和秦怡马上就来了,大概在我身体恢复的那一天下飞机,如果我的身体如同我的第五感感应到的一样争气。
“很奇怪么,有点像神经病是,那次之后我突然发现这里虽然很不起眼但却特别安静,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而且早起的时候很多鸟儿在叫。”杜衣衣低着头自顾自的讲述着自己的心路历程。她的话实在禁不起仔细推敲,因为金陵城南杜家大宅更安静早起的时候能够看到更多景色听到更多鸟叫,但我并不怀疑,她说的是心境,是自由,不是真的环境。她跟姐姐追求的东西原本是一样的,只是半路突然身为二小姐的她成了指定继承人。要知道杜家他们这一代还有许多男丁,优秀的男丁也并不少,为什么选择一个连这一代长女都不是的儿女呢?
其中的内情必然纷繁复杂甚至腥风血雨,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探究。反正对于杜衣衣来说应该喜忧参半,绝不是值得彻夜放烟花庆祝的事情,因为从此她的人生她的命运彻底被固化,她也从一个无忧无虑的二小姐成为众矢之的,许多人,家族内家族外的人都会开始拿着放大镜挑剔她的毛病,为了争夺继承人之位她随时处于危险之中。虽然这件事即便对于杜家来说也还没有正式公开,可是杜家内部知道的人也有一些了。杜小丙完全不知道是因为她平常呆在学校很少回家也不怎么关心家族事务,所以才如此后知后觉。
杜衣衣很有可能只是家族布局的一个牺牲品,因为家族之中他们这一代的男丁当中还无法确定最终继承人人选所以把她拿出来立在那,然后继续观察考察男丁们的表现。
我没有同情她,只是觉得她也开始变得不快乐,而且这件事应该就是最近才最终决定的,因为上次见她的时候她眉眼深处还没有如今的忧郁和阴沉。她会成为一个杀伐果断的继承人么?
我不想知道也不想探究,她是我的朋友么?
当然算不上,我交朋友可没有这么随便,她就坐在我的对面,低着头自己吃自己的,什么都不顾及,仿佛外面世界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存在了。
她不会亲口说出我的那个判断,即便她已经感受到自己只不过是家族选拔真正继承人的傀儡工具牺牲品,也不会说出来,因为她姓杜,她永远都无法脱离这个姓氏,她对外必须维护这个家族的一切。
哪怕以后她身败名裂她也还是姓杜,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相比之下我的日子我的家就幸福多了,但那也是在我对于家族隐秘毫不知情之前,现在我的事远比她的事要更危险更棘手。这种时候不是比较谁更惨的时候而是需要保持清醒处理眼前事物的时候。眼前的事情是要把杜小丙彻底的从杜家的家族禁锢中解脱出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很难。有些事,很多事,都不是那么顺利的,涉及到的人和事涉及到的利益方面太多,很多事到最后不了了之,不愿意认命的也得认命,没办法,必须如此。
“人在不同的地方感受不同,不同的人在相同的地方感受也不同,我想你一定喜欢河西走廊那地方,那地方我去过一次,的确不错,安静的工作安静的休息,远离金陵城的喧闹嘈杂。那里的房子很新,所以不必顾忌任何过往。”杜衣衣话里有话,她话中的意思是自己正逐渐感受到金陵城南大宅的老气横秋和迂腐禁锢,当她没有成为内定继承人的时候她的感受跟现在一定并不一样。原本看着可爱的现在开始狰狞,原本开着舒心的现在开始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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