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阁高台内笑语盈盈,贺兰慎大步急走进去,不动声色立到李谨行侧面。
李谨行仍笑着,微微向后仰,他便过来附到耳边:“殿下,公主派人去王府讨药材,被王妃呵斥出来,但后来还是派人拎着药材,去了道观。”
李谨行点点头,贺兰慎再道:“我们的人出城费了好大工夫,外面山路把守很严,没有跟太近。”
“别跟了,回来。”李谨行同样附耳命令,“在外面打探不到消息,再跟着容易被发现。”
贺兰慎说声是,起身离开。
傍晚时分,江上渔船渐少,画船多起来,太阳还未落山,薄蓝暗金中,已有船点起彩灯。叶真和程著并排跪坐在外面廊下,身侧绕着几个侍女摇扇。
叶真隔着栏杆盎然数船,似乎跃跃欲试。程著提议道:“师父要不要也到江上看看?我开条船出来,晚上沿江环游扬州城,很有意思的。”
叶真回眸看屋内的李谨行。
程著再诱惑:“还可以停在江心钓鱼,钓上来立马切脍,我给你和殿下切。”
叶真护住肚子后退,拒绝道:“医官说了,我现在不能吃生的。”
“啊?”程著一叹三折,心想不能喝酒,也不能吃鱼脍,游船的乐趣足足少了一半,生孩子未免太辛苦,“没关系,那我们煮鱼汤,做鱼片粥,烤鱼,紫苏跟薄荷可以吃吧?”
叶真跪坐着直起脊背,又生出一种悲凉感:宠妃虽然好做,但是什么都要请示一遍,好没自由啊。
来时那一点点贪恋躲懒的心思,顷刻烟消云散。
李谨行问程著:“江上行船如果遇险,有什么应对方法吗?”
程著愣住,此时风平浪静,又在城内,他可从来没见过内江还能翻船的,想了想,答:“我叫家仆随行船,江上都是熟人,就算出事也有人会帮忙,不走偏路,只走正路。”
李谨行松口:“好,那有劳备船。”
叶真撑着栏杆站起来,坐得脚麻,摇摇晃晃跑过去埋进李谨行怀里,轻车熟路恭维道:“殿下真好。”李谨行心抱住她,拍拍她脑袋。
程著捂住眼睛啧声,身边侍女跟着捂眼。
登船下水,天已薄黑。画船吃水深,江上宽阔平稳,两边依稀送过来岸上的人声鼎沸,稀疏灯火中,远处有浅白炊烟,近处有万树千绦,当真是人间烟火。
叶真跑到左面看看,再跑到右面听听,最后坐回来:“扬州城真好玩。”
程著和几个手下正在准备钓竿,闻言回头诧异:“师父,你来扬州这么久,还没游过船啊?”
“我哪有机会。”叶真素手从碟中拈了一条熏好的银鱼吃,“我来的第一日就倒了,结结实实睡两个月。”
徐兰给她擦手道:“姑娘怎么越来越放肆了。”
她笑嘻嘻:“开心嘛。”
架好钓竿,船停在江心,程著邀请李谨行和叶真一同来钓。程著不知道北方人钓鱼水准怎么样,只听说皇帝和几位皇子喜欢围猎。于是尽地主之谊,详细叙述一遍钓鱼技巧。
叶真耐心等一会儿,便觉无趣,摇着钓竿去干扰李谨行。
李谨行已经钓上来两条肥鱼,几只虾,看一眼钓篓,称赞道:“扬州果然富庶,江中游鱼都肥美异常。”
程著紧抓钓竿在他左手边恭维:“说明陛下治中河清海晏。”叶真捣乱着在他右手边恭维:“都是国泰民安的成果。”
夜风柔情,李谨行摇摇头:馋臣环伺啊。
没多久天色暗下来,李谨行和程著各自钓了些鱼虾,收竿开船,把鱼拿给厨娘做。船中置一条长形矮桌,仍是李谨行坐主位,叶真和程著相对,一侧烫酒,一侧煮茶,因只有李谨行和程著喝酒,选了一坛剑南烧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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