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川有着七夕晚上放灯的习俗。由傍晚开始,陆续有人点燃事先做好的莲灯放入河中。
楚诚几人在望湖楼前稍候,冰、瑶两人也是翩然而至。
这望湖楼临边的位置,大多可以看到紫蔚湖景。白日的紫蔚湖已是颇为秀丽,到了晚上,在那明暗不一的灯火掩映之下就更显迷人。因而每晚楼中的生意都是不错。至于今晚,恐怕就算是挤破了头,也难求一个看得到湖灯的位置。
望湖楼的整个顶层是一套单独的雅间,而且并不对外营业。好在有一个人能够随意使用这套雅间——无忧楼主。
几人登上楼顶,倚栏赏灯,栏边摆着一些瓜果点心供人取食。
莺儿和雀儿虽然不是第一次在阳川过乞巧节,却显得颇为兴奋。两人毕竟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哪里凑得起这望湖楼中的热闹,更别说能有机会欣赏这顶楼的景色了。雀儿在楼中跑来跑去四处张望,莺儿虽有些无奈,但楼主与自家公子都未说什么,便也干脆由着她了。
“伊人美景,岂能无酒?”无忧为四位女子准备了特制的巧果和果酒,又取来三坛千日醉,递给楚诚和韩七。
半坛好酒入腹,楚诚脸上渐有几分忧色浮现出来。
无忧道指着下方幽雅的盏盏湖灯道:“楚兄何等心事,竟连这繁花美酒也溶解不了么。”
楚诚迟疑良久,私对无忧说道:“上次我送回楚国的那封密信并未言明对颍国的态度,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前天夜里,一位使者带着我父王的亲笔书信来到楚园,询问我对进兵颍国的意见。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回复此信,直到现在也未曾想好。”楚诚轻摇玉盏,叹道:“此事已是拖不得了啊。”
“怪不得良辰美景你都无暇欣赏,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无忧沉默了一会儿,独自饮了一杯道:“楚兄可还记得上次你我相约游湖之时,你送我的那副墨宝么。”
“我当然记得。”
无忧在楚诚身旁踱了几步,笑道:“楚兄赠我墨宝,我却还未回礼。所谓礼尚往来,不如今日我便回赠楚兄一首,如何?”旋即吩咐阁中侍女,道:“取纸笔来。”
见此情形,几人全都围过来观赏,就连卫冰和韩七也不例外。只见无忧长饮一口,落笔道:
水调歌头·柬友(注)
我本颍川士,君是楚中贤。知音击缶谈笑,高举睹方圆。昔忆少年季子,一骑貂裘黑马,含怒跃龙潭。天地任经纬,意气点江山。
斟玉液,弄清影,试珍盘。而今千里荆越,无处可凭栏。莫叹朝家多事,宜暂屈身守分,把酒且寻欢。何日东风至,即刻挂云帆。
该词一出,众人皆觉惊艳。
无忧道:“楚兄当日赠我的那首词,正合了无忧的意境。今日我同样以水调歌头为体,楚兄且看看这首词合不合你的心境。”
楚诚点头,开口轻诵,细细品味。
“上阙高格。其中妙处,非知我者不能出。”
“下阙“而今千里荆越,无处可凭栏。”两句,分明是劝我暂时不要回楚国。”楚城心道:“我若随那信使返楚,力谏父王不能攻颍,恐怕终是无用。如果依词所言,而今我的前途不在楚地,又会在何处呢?”摇头一叹再往下看。“莫叹朝家多事,宜暂屈身守分,把酒且寻欢。”三句岂不正是应对当前处境的良策么。既然眼前“无处凭栏”,不如索性“斟玉液,弄清影,试珍盘。”藏器于身,以待天时。
楚诚暗暗想道:“无忧兄啊无忧兄,你这是要我先找个理由稳住父王。暂且远离权力漩涡的中心,屈身守分留在颍国。眼下卫央军和义军交战在即,颍中形势一日千里。此时若不攻颍,待数月之后势易时移,颍国形势逐渐明朗的时候,便不再有浑水摸鱼的机会了。届时我不再有受命攻颍的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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