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薇拿着东西回到医院,齐大娘坐在吴师傅的床边,齐大爷在一旁已经睡着了。
病床上的吴师傅依旧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双目紧闭着,如果不是床头的仪器上面心跳的线路图依旧在动,吴冬薇甚至以为爹已经过去了。
“大娘,你和我大爷回去吧,这半宿也熬坏了,你家英子还要结婚呢,我这都够感谢的了。”吴冬薇红着眼睛,拉着齐大娘的手感激说道。
齐大娘知道这丫头要强,也没有强留,只是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冬薇丫头啊,你记着一定要给你爹的家人发个电报啊,大娘真是心疼你,这事是大事,你得要给家里人打招呼啊……要不你卡咋整啊?”
齐大娘的话句句透着关心,吴冬薇点头,从兜里拿出之前齐大娘给她得钱,“齐大娘,这是之前你帮我垫付的住院钱,您拿好了。”
“这孩子,你把这钱给了我,你那还有吗?手头上宽裕不?”这个年月,都是吃国家饭,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的差不多,没什么富裕不富裕,吴师傅属于手艺人,活干得好钱自然也赚得不少。
可是这个年月,国营单位和大集体才是人们向往和追求的,个体户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不入流的。
“大娘,我爹之前存的钱我给取出来了,不缺钱,你家英子结婚还要花销,这又来到年了,你能这么帮我就已经很感谢了。别惦记,我给我大伯发电报了。”
齐大娘这才放心,又安慰了吴冬薇几句,之后叫醒了一旁打呼噜的齐大爷,两个人一同走了。
告别齐大娘,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来到了年关,许多人因为忌讳医院是生死轮回之地,都从医院里办了出院手续,没有办理出院的人,也都白天过来点个卯,随后离开。
现在的病房,安静的几乎能听见人的呼吸,看着病床上曾经健硕的老人,吴冬薇这才真正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现在他满是沟壑得脸上写满了沧桑,吴冬薇拿着脸盆去了热水处打来热水,投了头毛巾,轻轻地给吴师傅擦拭着面颊:“爹,你快好起来,我还等着你领我过年呢。”
吴师傅毫无反应,吴冬薇又投了投毛巾,擦拭着吴师傅的脖子:“爹啊,我给大伯发电报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来。”
吴师傅依旧安静的沉睡。
吴冬薇慢慢抬起吴师傅的手,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吴师傅那双布满厚茧,有些裂口的粗糙大手时,一滴眼泪落在吴师傅的手心,“爹,你怎么病了也不告诉我?”
医院里的九格窗子,显得屋里有些阴暗。就连没病的人看上去都恹恹的。
吴冬薇看着枯槁的吴师傅,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拉过被子给吴师傅盖好,转身出去把已经温凉的水倒掉,又打了一暖壶热水。
吴冬薇用暖壶的盖子把水放凉,拿着手绢给吴师傅润着嘴唇,“爹啊,你看,外头下雪了,”
可能是医院里的锅炉没有好好烧,吴冬薇的鼻音特别重:“你不是说过瑞雪兆丰年吗?爹,你不是说过等我娘给我买了衣裳回来,咱一家三口好过年吗?”
吴冬薇又给吴师傅掖了掖被角,拿着手绢的手渐渐攥紧,“爹,我害怕。”
泪水模糊了眼睛,吴冬薇在这空荡的病房里隐忍着泪水:“从,我就不想让你看见我的眼泪,我怕你心疼。我从来都不敢在你面前提起我娘,我怕你心疼,”
吴冬薇拉着吴师傅的不怎么温暖的手,“爹,现在我都哭了,你咋不心疼了。”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四,年刚过……
大春在家里忙活了一宿,不知道啥时候手里拿着还没做好的爬犁睡着了。这一觉,他睡得特别不好,一会梦见爷爷,一会梦见吴师傅,一会又梦见刚去世的吴婶子……
大春拖着混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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