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把手头的活计忙完以后,才发现天便雾蒙蒙的阴了起来,看时间已经要下班了。收拾了一下工作间,用那大娘留下的布袋子把碎裂的骨灰盒收起来,大手一提,随后又扫了点木屑,一并提在手里,来到走廊。
走廊上依旧是安静肃穆的模样,同事们都在准备着下班。
胡大姐见大春下班,担心今天那老人的骨灰盒做不好,脸上有些探寻的上前问:“大春,那大娘家的骨灰盒能不能整完啊?老太太挺可怜的。”
大春点头,示意胡大姐别担心,“大姐你别担心了,那大娘家的事情我既然说了帮她,不管咋的都得把这事情做好了。放心吧。”
胡大姐看大春那坚定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怎的就动荡了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连连点头,“行,既然你说了,大姐也相信你能做得到,快回去吧,回去吧。”
大春只觉得胡大姐的脸忽然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和她道了别,一人往车站走了。
还没等走出殡仪馆大门,就听见身后有声音叫自己:“大春啊,大春!”
大春站定回头,一看竟然是穿戴整齐的胡大姐,等胡大姐追上来就开口问道:“大姐啥事这么着急啊?”
“没啥事,我家老婆婆不是病了吗,我今天正好去医院和你顺路,叫你等我一会,咱俩一起走。”胡大姐说着就往前走,边走边回头叫大春:“愣那干什么,快走啊。”
“眼看着天就晚了,用不用我送你啊?”大春问道。
“不用,我一个人来回走习惯了,没啥。”胡大姐说着话,远处晃晃悠悠的公共汽车就来了,大春走在后边,和胡大姐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两个人因为是都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在车上也不好聊天,但凡车上有人看见他们,都避之不及恨不得躲到车尾去。
大春紧了紧自己手上的布袋子,担心被人看见那里面是个骨灰盒,胡大姐在后边的座位上,以为是看见人们对他们态度厌烦心里难受,于是大春说:“没事的,咱们这行就这样,习惯就好了。”
一路无话,胡大姐在人民第七医院这一站下了车。
大春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就也跟着下了车,胡大姐连声道谢,把胡大姐送进医院大门在回家,已经天大黑了。
回了家,瞎娘也已经收了铺子,屋子里的火炉暖烘烘的,她正在案子上擀着面条,听见大春进门,满脸笑容的问道:“大春啊,你咋刚回来呢?”问完拿起菜刀把卷成卷的面饼切成细条,随后问道:“你猜今天买卖咋样?”
大春见瞎娘乐呵心里也跟着高兴,“今天有点事耽误了。瞎娘啊,我可猜不出来,你说来听听。”
瞎娘停下手里的活,回身进了屋把装钱的布袋子拿出来,往炕上哗啦啦一倒,只见一毛五毛还有几分的钢镚,从袋子里滚了出来,瞎娘心满意足的说:“孩子,多亏你了,依瞎娘看来咱们这买卖,可是真不错啊。”
大春边笑边收拾康航散落的零钱,抬头对着瞎娘说:“娘啊,要知道这个挣钱,咱娘俩早干好了。”
“可不敢瞎说,”瞎娘从大春手里摸过袋子,心翼翼的收起来,回身又说:“早些年可不行这么干,那叫投机倒把是要被抓起来过堂的。”
大春拍拍瞎娘身上蹭上的面粉,对瞎娘说:“既然现在不管了,咱们就好好干。”
瞎娘满面的笑容,娘俩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晚饭,随后大春就进了自己的屋子,连平日里最喜欢的收音机也不听了。
瞎娘在外头敲门,“大春啊,你在屋里干啥呢,怎么没有动静啊?”
大春知道瞎娘惦记了,打开屋子门,想了又想对娘道:“今天碰上一个可怜的老太太,他家儿子不孝顺,把自己家老爹的骨灰盒摔碎了。我寻思给她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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