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无尽的黑夜,周遭冰冷刺骨的池水犹如猛兽一般向素姚袭来,似无数铁链紧紧束缚她的四肢,毫无挣脱余地。
“你知道我等这一日等了有多久!”姜曦几近癫狂的笑容,在枯枝瑟瑟声中,她的柔媚面庞恍惚迷幻。
阴冷的水倒灌入咽喉,窒息的痛苦蔓延全身。
“啊!——”
素姚倏然睁眼,噩梦初醒,她紧拽着锦被急促地喘息着,额际虚汗如珠。
许久,心中才恢复平静。
这是第六日,每每入眠,那晚濒死前的景象都令她难以忘却,午夜梦回,它便化成梦魇纠缠着她。
就算她不再是姜澜,离尹国千里之遥,那构陷也将她死死围困住。
她披了件薄衫踱步至桌前,盏中茶水尚温,破晓啼鸣的杜鹃划破静谧。
望着周遭恍惚一切,素姚似乎还能感受到溺在水里的窒息感,水汽交杂的视野中,那一晃而过的男子,明黄色的锦袍,熟悉的身形依稀可辨。
“果真是他吗…”素姚手中紧攥着杯盏,目光凛冽。
是她傻,若不是死前看到郑辕安与姜曦缠绵,恐怕也不会知自己这些年痴心错付。
“早起晨凉,姐怎能只披件薄衫坐这儿…”侍女云香端着铜盆进门,随即又拿了件大氅替素姚披上,叮嘱道:“张院判说姐身子不佳,恐是留了寒疾,日后绝不能见冷,更何…”
云香言语仿若遥远之声,素姚目光淡漠,望着窗外天边渐渐升起的金光。
上苍悲悯,让她借殷国首辅素茳的千金素姚肉身重生,她活过来了,只要活过来,一具病身子又怎样呢。
想到先前枉死,素姚端着茶盏的纤细玉指霎时变得鲜红,她忘不了深陷池中的痛苦,想来,那苟且二人也定不会忘记她。
这冤屈,她得一一讨回来不是?
“姐觉得这件桃粉色的可好?”
坐在铜镜前,素姚侧首瞧了一眼,开口:“选些素净的颜色,我瞧那件浅碧色的不错。”
“可姐往日不是喜欢些明艳的颜色…”
素姚颔首,轻抚着妆镜台上的水粉慢慢道:“既是去礼佛又何必红妆艳裳,拿来吧。”
云香笑盈盈地点点头,“姐说的极是。”
忽然云香似是想起什么,眉间结着一股怨气,愤愤道:“夫人担心姐身体,就算带着病也紧赶日子地去大相国寺参拜,其他两位姨娘也都随行,偏偏是陆姨娘,清晨时候说身子不爽,这不是故意给夫人难看吗。”
“陆姨娘…”素姚独自喃喃。
云香气急,说起话便口无遮拦,“不就是仗着是尚书家的姐身份,可终归还是庶女。”
“住口。”素姚提了提声,微微蹙眉透过铜镜瞧站在身后的云香,郑重道:“陆氏再跋扈也是父亲的姨娘,你等不可妄言。”
见素姚言辞微怒,云香立即垂首认错,“奴婢谨记。”
“让倾竹早些备好马车,我稍后便去娘亲房里。”
待云香出房后,素姚沉吟,这位陆姨娘家室确比其他两位姨娘出挑,不过膝下只有一女而已,但性格却阴狠,想来这首辅府也不是个僻静之地。
大相国寺修葺于步云山腰,群山环抱,山势盘旋而上,山巅清泉垂落,仙云缭绕,青烟袅袅。传言此庙是通天之地,殷国权贵皆朝拜于此。
马车上楚氏握着素姚的手,目光关切询问:“身子可有好些?”
素姚轻笑回话:“日日服药,身子已大好,不过府里病气重,娘要多注意才是。”
闻言,楚氏愣了愣,而后才明了素姚话中含义,徐徐道:“陆姨娘一向如此,可从未太过僭越,若不是当年生承儿时伤了身子再难有孕,你祖母也不会让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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