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晖垂眼,低声道,“姑娘被火毒伤了身子的事情,被人传了出去。现下京城夫人们之中,已然悉数知道。”
不就是自己身上余毒难清,不能生养吗?
秦荇心中冷笑,前世自己便因此消沉抑郁,痛苦至死。
若自己还如前生那般,或许这消息传开会让自己难受,但自己已然为此付出了一世,这次,她目光所落之处,可不会再如当年了。
“鹤晖姐姐,如果荇儿没记错,陛下曾说过,荇儿那天在卫帅府中发生的事,是不许外传的?”秦荇仰头,语气很是天真地问。
鹤晖笑了,“回姑娘,确实如此。公主也曾下令,府上知晓此事的人也决不许透露。”
“那鹤晖姐姐便不用担心了,这件事依律该如何查便如何查。”秦荇合上话本子,站起来对鹤晖笑。
她到瑞香身边,拽拽她衣袖,轻声安慰,“瑞香,你该向鹤晖姐姐学学。这事显然是有人想害我,咱们哭是没用的。”
瑞香哽咽着点头说是。
秦荇闲闲把话本子扔到摇椅上,步履轻快朝厨间走去,故作不满,“我说了中午要吃金银豆腐的,你竟也不往心里去。”
“瑞香知错了!”瑞香抹抹眼睛,忙跟上去。
鹤晖指挥几个粗使宫女把廊下摇椅往屋里搬,随手拾起上边的话本子,前边秦荇与瑞香的对话传入耳。
“姑娘,瑞香以后不哭了。可咱们该如何做呢?”
“打啊!我爹爹和大哥都是南疆战将,他们遇到坏人从来都是策马挥刀,绝不客气!”
主仆二人渐行渐远,鹤晖不禁失笑。
跟了公主十几年,而今却仿佛在这个姑娘身上看到了公主少年时候的影子。
可不是么,坏人,就该狠狠打。
打了,就长教训了。
甜瓷杯哐啷落下,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才停下。
没碎,却比碎了还让人心闷。
奈何抱着房梁看底下情况,啧啧称叹。
堂堂衡楼的人,竟让那个刘氏在眼皮子底下把流言传了出去。
地上,林良默然而立。
“每日去跟秦府的是哪组?未组?亥组?”凌均沾了半手茶水,点在未干的墨迹上,立刻晕开一片。
林良低头答,“是未组。”
房梁上的奈何骤然怔愣,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
衡楼甲乙丙等十个天组分管东北西南四方分楼,平素由他负责接洽,和主楼鲜有直接来往。
因此他疏忽了,他自己虽负责与十个天组联系,却还是京城十二个地组的人。
林良是师兄,负责前六组,这次公子让林良去做秦府的事,完全因为他对京城事物熟悉。
但用的第八未组,可是自己手下的人……
方才自己竟还瞧热闹瞧得开心?
奈何垮着脸,从房梁上跳下来,低头请罪。
凌均低头摆弄指尖,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问出一句,“错在哪。”
林良深深拱手,很是愧疚,“属下本末倒置,一味对未组的人强调公主府不能插手,却忽略了将军府。”
未组六个人,几乎都守在秦荇和秦励附近,疏忽了秦府。
奈何跟着认错。
却听见低低的笑声,奈何诧异地瞪大眼睛。
公子……笑……笑了?
“你们没错,以前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凌均松开交缠的手指,抬眼看二人。轻轻叹息一声,“这次是我想岔了。”
你?
你想岔了?
不能!
你想什么都是对的!
你不能想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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