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日帮她清洗了身子,自己那肮脏畸形的身体。她从那女人的样子中看到了母亲的影子,想必失去了她的母亲,现在也是柳三杀这般苍老憔悴的模样了吧。
卧云给她安排的马车即刻就会到,载着她回乡。
“婉儿真想回家啊。”苏婉儿轻轻笑着,窗外是尚好的天气,日光照在她多年不见日光而煞白的脸上,那些未愈的疤痕就这么暴露在阳光中。
“苏姑娘。”
店小二推开门,楼下来了马车,要接这个坐在软椅上,用布盖住下身的女孩。
只是背对他的苏婉儿并没应声。
她已经死了。
脸上却是安心的神情。
不久后,远在长安的苏家夫妇收到这么一封信,信上是失踪多年的女儿如是说,她当时遇险,还好有人出手相救,此人也已经是自己的归宿,只是隔着千山万水,女儿不孝,难以回乡见爹娘,还望爹娘勿要怪罪,一定要保重,保重,保重!
信封里装着一叠厚厚的银票,那是柳三杀临走时给苏婉儿的盘缠。苏婉儿想着自己的爹娘看到这些,也必定能以为自己真的在外过得安好了吧。
卧云眉头皱了皱,嘴边一句轻哼,像是在回应什么。
“终于找到你了。”
是那年在长白山的雪夜。
“还疼吗?”
方敛欢摸着小卧云的头,温柔地俯身询问。这是她六岁习武的某天,方敛欢给她手臂上涂抹草药的时候。
“会慢慢好的。”
时间又猛地被拉扯到她第一次杀人之后,伏在方敛欢腿上的时候,那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含着笑安慰她。
时间被撕成一块块碎片,把卧云的血肉切开。世人都说人在死去之前会回忆起平生过往,现在的卧云就正在完整地把生命再走一遭。
“我是不是要死了?”
卧云对着自己发问,她努力地想睁眼,可眼皮上的黑暗将她压得更深。
黑暗中是一面镜子,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与自己无异的卧云。
只是那个自己脸上满是陌生的笑容,冷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你是谁?”
她对着镜子那头发问。
对方幽幽飘过来一句同样的话,只是‘谁’的字眼被拖长许久。
“我是卧云。”
“不,你谁都不是。”
诡谲的笑容在对面那个卧云的脸上绽开。
“你是谁?”
“我就是你,也不是你。”
那个卧云拿着与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凌霄,昂头对着卧云轻笑,再狠狠地往自己的心口刺去,将血肉割开,掏出一颗鲜血淋漓的、跳动的鲜活心脏。
卧云自己看得心头发凉。
那个自己把一颗心捧到自己面前,发了疯似的大笑。
“无人爱你……呵……”
她从镜子中探出身子来,手中的腥味距离卧云越来越近,另一只手伸出来直指卧云的心脏。
而卧云就这么僵立着,她不想动,也不能动,那个自己把凌霄慢慢地划破她的心口,往深处探去,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鲜血在不止地喷涌。
“无人爱你……”
刀尖一寸寸深入。
“无人……”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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