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山无名观并非没有名字,而是唤作无名。
没有名号,只担道观的责,履道家的任,道年与其师父二人长居观中,伴清香几缕,时有南烛山上山民求助,他师徒二人也都竭力。卧云原以为这无名观不过与寻常道观相差无几,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不同。
今日的晚饭上,道年给她煮了鸡肉羹与猪蹄汤,配百合与野菌一同,说是对她的身体极有滋补的功效。
“你们……你们出家人还杀生的?”卧云望着眼前的菜肴,瞠目结舌。
道年爽朗一笑:“不许吗?”
“在别的道观这可是大忌。”
“可南烛山就这一座道观。”
“你的意思是,你从未去过别处?”
道年微微点头。
卧云尴尬一笑,怪不得此人不知兆城。
“那这些年你待在这深山老林中不会感到寂寞?”
道年微笑:“有师父与我,还有那小家伙与我作伴,怎会寂寞呢,平时山民有事也总爱到观中来,修身的人家,心态怎能浮躁?”
卧云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师父呢?”
“他啊……”道年略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八成又跑哪儿喝酒睡大觉去了。”
卧云不再惊叹,连肉都能大口吃的无名观,这道长嗜酒大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诶,等会汤凉了。”道年盛一碗鸡汤递到卧云手里,指尖的温度透过瓷碗与卧云相触。
卧云笑着接过那碗汤,拿起勺羹浅尝一口,鲜美浓郁,却不腻人,汤中加的菌菇与参都是大补的功效。
“你做的?”
道年对着卧云惊讶的脸点头。
“还挺有两下子嘛。”
卧云大口地将那碗汤喝得见底,一旁的小白啃骨头也啃得甚香。
“是了,你便在我观中好好休养,等伤好了再说离开的事。”
卧云露出个笑,眼神里满是狡黠。
“嗯,麻烦你们了。”
道年看卧云用完膳之后便带着小白离开了,此时观外的晚钟已合着烟霞沉沉地鸣响。
卧云将伤口处的草药换了一遭,擦拭好凌霄,准备着天黑之后的行动。
“百部道长,又来买酒啦?”
百部老儿穿一身破旧的麻布衣走在南烛的山路间,手上拿一个葫芦瓢的酒壶,酒壶是空的,可他脸上的醉意却是满的,一张脸红着乐呵地笑,苍苍的白发杂乱地盘起挂在脑后,一身褴褛。
除了人人识得他的南烛山民以外,谁又认得这是无名观的道长呢?
“小孙,今儿给老儿我来两壶烈的!”
他倚靠在酒馆一侧,将那脖上悬挂的与手上拿着的两个葫芦扔过去,稳当落在酒馆的桌上。
店家小孙笑着将酒壶装满,顺带给他捎了三两花生米。
“道长今儿是有什么喜事吗?”
百部挥挥手,将花生米与酒收进囊中:“嘿嘿,今夜有好戏看咯!”
他摇摇晃晃离去,留下小孙在店门口遥遥望着,无名观的百部道长总是喜欢叫年至花甲的自己老儿,平时的作风也总是荒唐滑稽,可南烛山的山民都十分依赖无名观,但凡有事,百部与道年师徒定会为他们解决,说是这方天地的保护神也不为过。
百部缓缓地朝山腰走去,身后的天色也逐渐暗下去。
“诶,就这了。”
他长舒口气,走到道观后的一座塔尖处,毫不费力地飞上了瓦檐,将怀中的酒拿出来,和着花生米一同下肚。
他眯着眼笑,目光幽幽盯住道观门口的那道石阶。
天色黑去多时。
卧云伏在床沿,睁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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