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那个野田贝蒂的关系的确是病态的。
若非如此,他不会如此慌乱。
人们所愤怒的通常正是自己所缺少的,之所以会被刺痛正是因为无所防御。
他“砰”地站起来,手指不安地在口里蜷缩又张开。
灰色女人蛇蝎般的笑容令他恐惧。
难道自己连这样一个女混子都不如吗?他猛然之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轰蹋。毫无理由,本不该与他有关的事情,此刻却如同在挑战着他作为人这一个体的基石。
“你的癖好可真是奇怪呀,”灰色的动物仍在喋喋不休,“就喜欢那种可怜到没有后路了的女人吗?还是说,你爱上的其实是‘吸血鬼’,一个袭击少女的罪犯?啊,我明白了,你想要成为‘它’!你是想要成为‘吸血鬼’?”
少女边说边把手肘抵在桌上,同时站起身,趴在桌上朝他靠过来。
“胡言乱语……”
在阿城面前可以承认、甚至炫耀的事,在此时不知为何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宛如丑陋的创口被揭开,暴露人前一般,他整张脸涨成了红色,眼睛可怕地大张着。
她为什么会知道?
她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所以你的确见过那个‘吸血鬼’,对吧?”少女用一种可恶的天真眼神望着猎物,“‘它’是什么人,是什么样子,去了什么地方?”
“你……”
青年嗫嚅着。
“你……你要夺走……”
“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呀。”以膝盖为支点,少女又往前挪一步。
“你要夺走我的东西!”
随着怒吼迸发出来的不仅仅是突然打碎的理智,青年猛然从口袋里抽出手,将什么东西朝少女刺去。
手腕被一把抓住并动弹不得。
折叠刀的刀刃停顿住。
如果顺着它本该行走的道路往前,就是少女灰色的眼睛。它本该扎进少女的眼睛里。
少女握着他的手腕,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刀,视线顺着刀把延伸到手臂、肩膀、脸庞:“你敢用这样滑稽的东西来袭击我?”
少女的声音冰冷,像有数把刀片“咔嚓”作响。
“你居然敢——”
“啊!”随着少女一字一顿地冷言,青年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声。他被抓住的手颤抖不已,折叠刀掉在桌子上。
少女于是又笑了:“我的腕力不过就是普通女孩儿的腕力,怎么了,这样就痛到忍受不了吗?”
少女纤细有力的手指紧紧箍住那只手腕,指尖刺入凹陷的皮肉与经脉之中。
“痛痛、痛!放开我——放开我!”
坐在良少爷身边的男人察觉形势有变,当即站起身,朝着少女挥出一拳。
男人坐在青年的左边,此时挥拳便是从少女的右侧袭来。少女不得不松开青年,伸出右手手臂格挡。这是非常快速且准确的格斗反应,照常理说,应当绝对能够以臂抵挡住这种狭窄距离而来的袭击。
然而——
猛烈到宛如掀起波澜般气流的撞击,突然炸响在苜蓿耳边。
伴随这阵风浪的则是骨头碎裂的声响。
少女被这一重拳狠狠击开,整个身体摔到弧形沙发的另一端;脊背撞击椅面,连柔软的弹性沙发也丝毫没有起到缓冲作用,整面墙壁甚至为之一震。
坐在角落里的苜蓿原本只是作壁上观坐看好戏,现今却无比直观地感受到了这股力量,霎时浑身寒毛倒立:那个男人,那个身穿深色西服的男人,并不是“正常人”。
少女急促的呼吸与周身燥热的温度尽数传递到他的感官。甚至包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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