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零开始,又归于零,其中无穷,是为一生。”
伊人淡然,靠于树干,伸手触摸倒垂而下的柳枝,枝上柳叶繁茂,再有几月,这些叶便离开了,留下一根根萧瑟孤独的枝条,它将独自面临,不久之后的寒风冻雪,年复一年。
冬去之后,叶还会随春携手走来,一切又恢复最初最好的样子,而人呢,一但离别,即为永恒,春去秋来,多少严寒酷暑,独自一人,又该怎样去面对。
回到店中之后,梨暮雪带着一叶在店中四处逛着,将连后堂的院,都走了好几遍。在旁人眼中,只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玩闹,而他们知道,他们如此,是为何。
果然书生言而有信,太阳稍弱,书手便抱着琴走了出来,这次他没有摆滩,只是抱着之前那把古琴,找一树荫,席坐于岸堤之上,古琴平放于双膝之上,琴音传来。
书生时常于岸旁弄琴,四邻见怪不怪,在日复一日的枯燥时光之中,偶有一阵琴音悦耳,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梨暮雪领着一叶出门,这一次,她带上一壶茶水,她要跟书生相处一会,好有时间给一叶实行他们的计划。
三人席地而坐,书手双指飞舞,琴音不绝,梨暮雪为三人倒茶,相视一笑。
许久,见店中客人变多,书生从一旁拿出两幅画递给梨暮雪,打开,画依旧,装裱很精细。
“公子好手艺。”
“过奖。”
梨暮雪将画递给一叶,一叶悄然收着,一双眼四处张望,见四处无人注意他们的举动,依照之前二人规划的道路,绕了一圈,轻轻推开他们之前特意没锁的后院侧门,将画心藏好,回到两人之旁静坐,给梨暮雪一个搞定的眼神,三人相互对视,再一笑,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书生依然弹着琴,梨暮雪饮着茶,一叶在一旁听着琴音,很不错的曲子,轻柔的风格,与此情此景倒也相配,梨暮雪取了手帕伸手为一叶擦了额头上的细汗,也给他倒了一杯茶。一叶确实有些渴了,一口气跑完一圈,还一边提防恐有人看到。
他接过茶水,强忍心中的不情愿,一口喝完。
“咦,甜的?”一叶诧异。
“知道你不喜欢苦茶,特意拿了甜的。”
“嗯,再来一杯,嘿嘿。”
也许我们已经到了开始习惯失去的年纪,只是,我们该寻找该拥有的,都还没完成,就已经要开始习惯失去了吗……
收完画,跟书生聊了一会,两人带着茶壶回到店中,书生还在原地,吹着凉风,弹着琴,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十指倒是行云流水,琴音缓缓,如溪中之水,绵绵不绝。
梨暮雪跟一叶溜去后院,找到一叶藏的画,回房,连续换了好几个地方,终于还是找到个满意的地方收好,放下心来。
不多久,又带着一叶出门,岸旁书生仍在,只是这一次,他们没去书生那边,而是去店的正门口,那个一叶第一次见到梨暮雪的地方,书生也抬头向这边看来,梨暮雪又向往常一样,靠着那棵柳树,远方太阳已经偏西,阳光斜照,除开一叶,真如昨日初见一般,一叶心想。
可此情此情,多有相似,如画中相见,如一叶初见,又何尝不是书生初见。
“一叶,你信轮回吗?”梨暮雪靠着树干,伸手触摸倒垂的枝叶,慵懒的问道。
“轮回?佛家所说的轮回吗?”
“嗯,世人都说今生所受的苦,是为了还前世犯下的罪,还完之后,下一世,可得饶恕,便不再如此一般。”
一叶沉默,世人皆苦,何来饶恕。谁可说前世,谁能诉来生。
他不信,他不敢说,在他意识里,世间万物只唯一,他也不想把一切希望放于前世来生,现在怎样,才是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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