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寨门嘎拉拉打开了,张宪空着手,也没骑马,就这么一个人站到了山寨的大门口。山下,有一员穿黑色战甲的将军坐在马上往城门处凝视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抖缰绳催战马,顺着上山的缓坡飞跑了上来。
城门上头的弓箭手紧张了,把羽箭悄悄地搭到弓弦上,准备瞄准随时放箭。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放下!全都给我把弓箭收起来!这是自己人。哪个要是不小心误伤了徐将军,大寨主饶不了他!”乔握坚见过徐庆,一见是这位爷来了赶紧嘱咐弓箭手谁都不许放箭。万一哪个要是手一松一箭射伤了徐庆,张宪还不得暴跳如雷呀?
弓箭手让吓了一跳,赶紧把箭从弓弦上拿开插回箭壶里。大家接茬往下看。就见徐庆骑着马跑到离张宪十几米的地方一偏腿,从马上跳下来,也不管战马了,几步跑到张宪跟前,两个人相对无言。
过了大约两分钟,徐庆首先说话了:“张宪,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大帅。要不是我陪你去临安,你也不会……”
“庆叔,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陪我进临安是大帅的意思,大帅不点头,你也不可能陪我走这一趟。再说了,朝廷已经把公文发到了庐山,以岳元帅的脾气,当然会要求我进京自辩。秦桧要害岳元帅,我就算那回不进京,早晚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的。庆叔不必自责,这件事原本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我却总是觉得,你和岳元帅之所以被奸党所害,都是因我而起。我,每次一想起来就恨我自己,恨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你和岳元帅、岳云被捕期间,我好几次想去探望,结果却打听不到你们被关在哪里。”
“听说岳元帅和岳云被害,我也曾怀揣利刃想要刺杀秦桧替元帅父子报仇!哪知老贼防护严密,我根本找不到刺杀的机会。这次听说张俊领兵来牛头山讨伐你,我立刻挑了一千精锐背嵬军兼程赶路来牛头山。张宪,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打算回去了。”
“你收留不收留吧?你要是收留,我就在牛头山和你一起占山为王,等将来杀秦桧替岳元帅父子报仇雪恨!你要是不收留,我就化妆潜入临安,一个人去刺杀秦桧!大不了就是被死到奸贼手里,到九泉之下去找岳元帅!”
徐庆嘟嘟囔囔说起来没完,张宪想插嘴都插不进去。好不容易等他有个停顿了,张宪赶紧抓紧机会发言:“庆叔!你说的是哪里话?咱爷俩还说什么收不收留的?牛头山是我的就是你的,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了,想来想走随便!想在牛头山入伙,欢迎!想当大寨主,我拱手相让!”
“那你还是想赶我走?开个玩笑。”徐庆脸上终于有了点儿笑模样。他原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爱开玩笑的性子。要不是岳飞的死给他心理上太大压力的话,他也不会这幅模样来见张宪。“这么着吧,我就在你手下当个先锋官,张俊来了,我替你打先锋!”
徐庆愿意入伙,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张宪就把徐庆和他的一千背嵬军主力收留到了山上。
牛头山的喽啰兵有见过背嵬军的,一见人家这身装束禁不住亲切之感大增。那些没见过的,就远远的盯着人家看,品头论足。
“你看人家这盔甲、这兵器,啧啧,远远一看就是正规军。你瞅瞅这个头儿,你瞅人家走路的样子,真有精神!”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来的这些官军都是背嵬军!背嵬军是岳元帅麾下最能打仗的部队,是亲信当中的亲信、精锐里头的精锐!你们知道当初背嵬军的统制官是谁吗?少帅岳云!赢官人,岳家无敌双锤将!”
好家伙,经过见多识广的老兵们这一吹嘘,牛头山上的喽啰兵对徐庆带来的背嵬军是肃然起敬!抗金战斗中的常胜军,谁不佩服?哪个不敬重?能和背嵬军一起作战,那是他们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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