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颜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惨淡而苦涩的笑。她拼命压制想要呕吐的感觉,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一片树叶蝶一般轻巧温柔地飘了下来,落在她绿色的衣袖上。她涣散的目光慢慢凝聚在那片树叶上,嘴角又露出了那种冷酷而讥诮的笑:看吧,我这穿红戴绿的人,随时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这些叶子看似枯萎了,可只要春天一到,就又葱茏鲜活了。真是讽刺啊!她使劲咬着舌尖,喘息着望着晚霞绚烂的天空:这个季节,真美!可惜我无福消受!哥哥以前很喜欢秋天的呢,只怕现在和我一样,避之不及。想想还是春天好。明年春天,这满园子的花又将重新焕发生机,姹紫嫣红,蝶舞蜂飞,而我,又将身在何处?是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还是已躺在冰冷黑暗,荒草萋萋的坟墓?这风真自由啊,来来去去,全由自己做主。不像我,就算再怎么渴望,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不舍,到头来还是白白辜负了那么多期待!她停下脚步,闭上眼,任凭内心的挣扎与渴望纠缠成网,慢慢地把心凌迟。
叶寒川双手成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心已慌乱到凌乱:这单薄的摇摇欲坠的身躯,脆弱得只需动用一根手指的力量,就可以让其倒地不起。这绝对不可能是萧暮雪!绝对不是!可她确实又是暮雪!暮雪,暮雪……这十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他看着那片飘落在苏默颜衣服上的树叶,忍不住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惊扰了悲伤中的苏默颜。回首,一张悲愤沉郁的脸庞落入她迷蒙的双眼。她心想:这是在为我悲哀么?如果是,我承受不起。生命对我来说已如此沉重和艰难,我不要再负担额外的恩情。再说,生与死,从来就是公平的:活着有活着的痛不欲生,而死亡,未见得不是一种解脱。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我不过比你先走一步罢了,你又何必可怜我?她暗自摇摇头,嘴角那丝笑容更加深了。
丁浩楠和方蔚然一路奔跑着进来。苏默颜对前者投去感激的一笑,提着的那口气一松,顿时整个人像绵软的丝绸,软软地向地上滑去。
叶寒川的手就那么及时地伸了出去,把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丁浩楠暗自后悔自己的动作慢了。
苏默颜想要挣扎开来,奈何浑身上下连捻起一根头发丝的力气也没有,只好在心里苦笑一声,任凭自己被叶寒川紧紧地揽在怀里。
方蔚然脸色煞白地摸了抹苏默颜的额头,说了句“还好,没发烧”,就飞快地跑进卧室,很快又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藤编小匣子,匣子里满满当当地装着不同颜色不同形状大小各异的陶瓷瓶。他犹疑着拿起一个浅青色半透明的瓶子,伸出两根指头到苏默颜面前。见她颔首,便急急地打开瓶子,倒出两颗粉色的丸药,塞进她的嘴里,顺手擦去了她额头上的汗水:“你坚持住,大哥马上就到。”他温柔地从叶寒川怀里将她扶起,轻声说:“谢谢您。等默颜身体好些了,再请您过来喝茶。”
叶寒川艰难地把目光从苏默颜身上挪到说话人的脸上:“不用谢我,我没帮什么忙。倒是苏小姐,看起来很严重。不需要去医院么?我的车就在外面。”
“不需要。最好的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方蔚然说完抱着苏默颜向卧室走去,“我先带她进去休息,两位请自便。”
丁浩楠跟了过去:“我想守着她。”他紧跟几步抢到前面,帮着推开了卧室的门。叶寒川也抬腿跟了上去。
方蔚然看了看面前的两个男人,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苏默颜,见她已紧闭了双眼假寐,便压低了嗓子道:“她要睡了,你们动作轻些。”他步履轻悄地走进卧室,温柔地把苏默颜放在床上,拉过一床薄棉被给她盖上,掩上开着的窗,不让夕阳直射在她脸庞。忙完这些,他拿起床头书架上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香炉,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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