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跟着,实在是无趣得紧。禾生想了想,决定大胆一次,反正正月十五的,他若要罚人,她自有求情的理由。
街上人多,姐弟俩像以前那般混入人群中,戴面具披彩衣,闹着闹着竟将身后的护卫甩掉了。
他们最喜欢在正月十五玩这种躲人抓人的游戏,鬼灵精怪地,一路到了安家门口,禾生取下面罩,笑道:「这一次,你若再紧张,这媳fù可就要丢了。」
姚晏深呼吸一口气,拍拍胸脯给自己自励打气,「阿姐放心,我一定会将那天没说出口的告诉她。」
禾生点头,「半个时辰后,我来安家门口找你。」
不等姚晏开口,她重新戴上面具,遁入拥挤人群中。
望京城的灯市,是出了名的热闹繁华。
曾有人说,若想一揽望京盛景,于正月十五元宵节登高凌霄阁即可窥探一二。
凌霄阁立于城北东南,直耸入天,凭栏相看,底下灯火簇簇,行人来往,密密麻麻,全是蹿涌人头。
三殿下沈茂携府中姬妾于凌霄阁望景,喝酒兴致正高时,转头问身边人,「王大人呢?」
随从答:「王大人到街上逛灯市去了。」
沈茂眯起眼,拿起长嘴酒壶,自斟一杯,烈酒入口,浅酌微辣。他又问:「可曾派护卫跟着?」
随从一怔,惶恐道:「本来是要派的,但王大人不让。」
沈茂听起来有些生气,横眉一瞪:「他说不让就不让,到底谁是你主子?快派人跟上去!」
随从赶紧领命。
沈茂有些头疼,随手掷下酒杯,按按太阳穴。这个病秧子,身子虚成那样,还要往街上去。街上人多,闹起什么事情来,他一碰就倒,届时人踩人的,几脚就可将他踏死。
如今朝政这般要紧的时候,可得好好护着他。沈茂想着自己患得患失的心境,忽地就笑了,旁边姬妾大着胆子搭话:「王爷这是有开心事?」
沈茂素日不喜欢旁人兀自揣测他的心思,别的姬妾都在等着看笑话。没想到今日沈茂心情好,难得没有发作,反而勾了笑问她:「我问你,你在家为闺女时,你爹娘待你,是如何?」
姬妾答:「妾家爹娘,比不得京中权贵,小门小户的,若妾听话时,自是百般疼爱,妾偶有顽皮之时,便是恨得牙痒痒。」
沈茂颔首一笑,伸手拍拍她的额头,「今晚你伺候爷。」
姬妾喜不自禁,连忙谢恩。
沈茂背过手去,俯瞰底下华灯繁景,脸上挂着的笑越发明显。
像卫锦之那个臭脾气,换做别人,谁受得了?过度自负又清高,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要不是念在一起长大的情分,将他当儿子一样在疼,只怕早就想着将他掐死数万遍了。
想着想着,沈茂忽地念起子嗣问题来,倘若以后有了孩子,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毕竟,能将卫锦之这样的人哄好,足以窥见,他的耐心不是一般得好。
沈茂不放心,又出声将走到一半的随从唤回来,吩咐:「好好护好你家王主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本王要你脑袋。」
禾生在个灯笼铺子前停下来,指着外面悬线而挂的鲤鱼灯笼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刚问完,想起自己身上没有带银两。习惯了身边奴仆相随,且鲜少出街,难得有要她自己携银两的时候。不等老板回答,禾生又问:「老板,能赊账吗?」
老板努努嘴,这小姑娘看着模样挺好,脑子怎么不清醒,灯市若兴赊账,谁还能挣钱?「不赊。」
禾生恹恹地重新戴上面具走开了。
一路走,想着方才没能买下的鲤鱼灯笼,心里痒痒的。并不是因为那灯笼有多好看,可能是觉得没能到手,一分遗憾作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