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在风里慢慢的看完了手中一张有字的白纸,他的脸色逐渐变的yīn沉,他好像遇到了极大的难题,再也排解不开。那张纸很薄,寒风吹得簌簌作响,裘青看完了就把它团在手里,紧紧攥着,仿佛怕别人抢了去。
他向着越寒的尸体,深深躬身施礼,他什么也没有说。
裘府小管家跟着来的,裘府死个小妾或者小妾身份的人,是很经常的事情,所以小管家一点不惊慌,他办这事有的是经验。府里的大事,比如淮南王宴会,王妃寿辰,等等,才要大管家出面安排,其他的全是他小管家处置。今天他一听见出了事,就着手准备了,棺木,殓衣,所有的都按照府里的规矩制度来,一点不会错。他知道裘青甚是宠爱这个小妾,也许会在装裹上加点什么,不过那要裘青提出,或者暗示他,他才遵命去办。
小管家看见裘青无话,就开始低声吩咐了。怎么弄车子,怎么搬运尸体,怎么悄悄的去王府外的别院停灵,凡事无不麻利周到。
裘青yīn沉着脸走去杨珠小梅死的屋子里,跟从的人,都小心翼翼一句话不敢说,生怕触怒了他。毕竟自己的小妾跑到一个不相干的人家自杀是不光彩的事情,做仆人的说多了无益,再加上裘青的脾气是大家都知道的,一怒起来没有谁担当的起。
屋子里没有哭声,因为小刘已经吓傻了,金七双手抱着早已断气的杨珠,任那鲜血渲染得两人胸前衣襟上大朵大朵的绯红。金七止不住眼泪婆娑,在杨珠耳边只是不停低声说话,但那杨珠哪里还听得见一声。樊虎则坐在床头,那一腔怒火,早被杨珠之死泼灭了,只呆呆的看着小梅,又看着金七杨珠,不知如何是好。
裘青迈步进门,先瞧了火盆的所在,踱过去把手里的纸团,撒手放进去。火苗腾地一下高了许多,旋即又落下去,那纸团便早已灰飞烟灭。他看着那纸灰飞扬,口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走去扶了金七肩头,道:“你且莫哭。”一句话说了,再说不出下一句来。
未等他想起如何去劝金七,忽听外面又吵起来,原来是张刘二仆,本是被杨珠给了铜钱打发出去买醉,此时酒足而归,见家里许多不相干人在,不免吵闹。
樊虎听得是他自己仆人来了,少不得出去吆喝。他一离床头,小梅的尸体便赫然在裘青眼前。
只见小梅衣衫凌乱,左手垂至床下,腕肘皆luǒ,那手臂上,明晃晃地四只金镯子。
那是今年石头城里流行的首饰,唤做“四季平安”。
裘青走去,俯身细细的看那金饰,看了还不够,又拿手轻轻的摘下一只,托于掌心,走向窗前亮处去瞧。
小刘见他弄那手镯,以为他是寻找越寒带来的礼物,忙去桌前,拉了抽屉,把一红锻盒子拿了出来递于裘青:“给你,这是小夫人送我家娘子的礼。”
裘青只顾看手里的镯子,忽听小刘的话,转头对他微然一笑。小刘料不到他遭遇横祸,还会有这一笑,手里的盒子,一抖便落去地上。砖地甚硬,那盒子又没有关严,及地便开,只听叮当作响,却是不多不少四只金镯子,并四只金簪子,满地散乱。
裘青沉声道:“金兄,这‘四季平安’的首饰,本是我在卢琬灵前的供享之物,你家的人,却是从哪里得来?”
裘青:“这四只手镯,是我亲自叫人描的图样,请府里专门的高手打造,虽不甚好,却是普天之下再没有重样的了。”
金七闻听此话,也回头去看,只见那黄金灿烂,衬着雪白手臂,宛如白葵死的那天夜里,他梦见的情景一般,不由心里一个冷战。他知自家从无这东西,小梅也并无私蓄,显见此物又并非越寒送来的,偏又和裘青祭卢琬的相同,而今日裘府门前,耳内明白的听见白葵声音凄惨,那音调和细柳镇偷救白葵前夜所听女子声音,一般无二: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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