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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拨了拨云景明凌乱的长发,就那样平淡自如的说着。
此处便是当年的英王府。
自云景明被打入天牢,此处府邸就被老皇帝赐给了皇长孙云长越。
就是这么巧合。
当初英王爷用来困住痴傻儿子的一个角落,以后成为他余生最后一个栖息地。
“长越、长越……”
云景明哆嗦着血肉模糊的嘴唇,试图唤醒眼前少年心底的父子情。
然而这十七年,英王爷从未将这个儿子当做人一般对待。
从前府中侍妾小厮皆可欺之。
云景明自己对他更是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甚至因为觉得有这样这个儿子丢脸,有客人来访的时候,直接让下人用栓狗的链子栓着。
即便后来云长越跟在顾诀身边,大有长进,也没有多受这位父亲的待见。
反倒是逼宫之时,云景明毫不犹豫将其一箭射杀。
若不是陈云诺在场挡的快,今日焉有他云长越的命在。
如此种种顷刻之间,都在两人脑海中浮现而过。
“长越……”
云景明张嘴之后,除了他的名字。
竟然已经是无话可说。
云长越倒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徐徐道:“请你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至少要偿还朕这十七年。”
云景明错愕的看着他,眼中有怒有恨。
有许多交织的情愫……
唯独没有悔。
声落下。
云长越转身离去。
只留下身后的被锁住的那个人不断的唤着他的名字,从低声呼唤到撕心裂肺。
少年帝王迎着月光走出,身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金光。
那样的遥远不可捉摸。
房门很快被关上,上了锁。
连带着所有窗户全部都已经封死,只余下一个喂食的口子。
云景明垂下头去,满嘴的笑笑起来异常的狰狞。
果然,是养狗。
云长越一走出院门,面上的笑就淡了几分。
夜风微凉,吹得少年的眉眼也变得冷然,陌傥升从不远处迎过来,“皇上。”
“不必说了。”
少年帝王面色尚佳,却有着不容多言的锐气,“你这个时候离开都城,岂不是将从前的心血都付之东流?”
陌傥升半低着头,“微臣……非去不可。”
“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
少年帝王徐徐而笑,皎洁也月光也变得明亮炫目许多。
他已经同成年男子一般高了,只是偏瘦些,肤色也白泽的少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味道,只是笑起来的时候,寻常人都招架不住的秀逸。
陌傥升被他点到痛处,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这会儿倒也老实,“同在都城,我怕我……”陌傥升顿了顿,随即苦笑起来,“眼不见为净。”
两人一同往府外走,众人低头行礼,恭谨之至,也孤高寂寥。
云长越默然半响,才开口道:“这话说的并不对。”
“什么?”
陌傥升像是没料他会忽然这么说,当即便拱手行礼道:“臣是个粗人,说话多半词不达意,还请皇上海涵!”
少年微笑着摇头,并无苛责之意,“越是不敢面对的人越是要面对,否者这一声心结都无法解开。这锦绣山河,难道要因为得不到的人放弃不成?”
陌傥升心下咯噔一下,一时也不敢贸然接话。
云长越倒是望着天边的新月,脚步缓缓,全然没有来时的那般煞气。
转眼就到了门前。
宫人内侍恭候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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