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对云长越来说。
安曼是不同的。
初见时,他还不过是英王府里那个谁可以踩一脚的小傻子,往年来府里的贵妇千金,哪个见了他不是当做没看见,又或者绕的远远的走。
她是第一个同他弯腰平视的姑娘。
她求那个人,救了他。
这两年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安曼比他自己还要激动……
自此,这世上才有了这样一个云长越。
“自入宫之后寝食难安……”
他吃东西的东西依旧优雅自如,只是墨眸里似乎有什么化开了。
似叹非叹一句“高处果真冷的很呢。”
安曼的眸子染了水光。
走的人何其潇洒,死的人也落了个清净。
反倒是这清瘦的少年,要撑起这东临的万里江山,何其不易?
千千万人山呼万岁,身侧这些人敬他怕他、谋他害他,却在无人能像那些寻常人家的亲人一般,同他月下谈心,无所顾忌的畅谈。
“曼曼。”
云长越轻声唤她。
若是这世上真要同一个人相守到老,安曼于他而言自然算是上上之选。
他思忖良久,慢悠悠的把一盅红豆粥喝完,见底了才放下汤勺。
安曼笑的起来,杏眸弯弯的,“我就说我现在厨艺变好了吧。”
还有些得意的小模样。
云长越跟着弯了弯唇,俊秀的眉眼也变得温和了几分。
忽觉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他的手指在石案上轻轻滑过,望着对面的少女的眼眸,温声问道:“春风十里,繁花有意,卿可愿……”
微风一吹,落花徐徐落入亭中。
有些许落在少年伸出一半的手掌上。
还是娇嫩欲滴的颜色,却已经随风飞卷在半空中,离枝越行越远。
云长越说到一半的话嘎然而止。
他这一生大抵只得这样一个无所图谋、真心相待的人,她年华正好,如同枝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却要因为他的一己之私,生生将一生葬送在这冰冷的皇宫之中。
将这难得的真心日渐消磨,不知不觉中变成相敬如宾的一对怨偶吗?
还是装的恩恩爱爱,骗的过所有人骗不过自己……
不。
他不愿。
也不能。
安曼看着少年眸中浮现的挣扎、凄楚、还有难以言喻的决绝……
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
安曼眸中水光潋滟,却笑道:“我不愿。”
少女站起身来,身后晚霞漫天,将她眼眸也映红了许多。
“我虽喜欢你,却也仅仅是喜欢而已。”
安曼说的很慢,却字字清晰,“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能喜欢你到什么地步,是否可以接受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妻妾成群?还是以后变成那些恶毒妇人一般争风吃醋的疯魔一辈子……可我发现,我对你的喜欢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地步。”
少女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
面色却渐渐的变得轻松。
云长越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安曼抹了鼻子,抬眸望天,“以前我被继母欺负的时候,总想着有个人来帮帮我救救我就好了。可是那时候我哥哥自身都难保,父王长年都不在府中,即使回来了也都是听那个女人的话……我被打的半死丢出门的时候,那时候……可真难过啊。”
千般苦楚,到今天说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句“可真难过”了。
眼睛酸涩的厉害,仰着头,滚烫的泪还是划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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