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从月宫中传送而出,来履行父亲大人给予我们的使命。
当我踏在许久没有立足过的表之月土地上的时候,恍如隔世的松软质感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足下的这颗星球在那瞬间化作一只狰狞而硕大的怪物,将我吸噬入腹,柔软的血肉瞬间糜烂,骨头被嚼的嘎吱作响。*22ff*
似乎永远都不懂“紧张”为何物的姐姐用她那从不离身的折扇轻掩口鼻,笑着打趣道。
“依姬,害怕吗?”
“当然没有。”
我抿着唇,冷硬地回答。
我说了谎。
“说起来,那位大人……至今还居住在地球上吗?”
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情似得,姐姐毫不在意地抛出了一个我完全不想回答的问题。
“……是的,位置并没有改变。我们快出发吧。”
倒不如说,那夺目的如水光辉越发璀璨了。
心中如此不安地想着,我先姐姐一步离开了月面,希望这个明显的暗示能让她放弃这方面的谈话。
“诶,等等我啊,依姬!”
姐姐急急忙忙地追了上来,虽然关键时刻非常可靠,但平日里这种表现真的让我很头痛啊。
我与姐姐都披着阵羽织模样的月之羽衣,平时的我们固然不需要它来帮助飞行,可在离开了里之月,只剩下一具脆弱肉体的现在,这件能够提供飞行能力和适度保护的羽衣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诶呀,要说起来,那位大人某种意义上是不是应该算作父亲大人的伴侣啊,要是这么想的话说不定这次的行动会很简单呢。”
“姐姐,你太乐观了。”
我瞥了一眼在扇子后面呼呼笑着的姐姐,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已为人妇,但姐姐的性格根本就没有改变过呢,在沉稳的那一方面。
“那可是将父亲大人重伤,一击摧毁旧月都的污秽之鬼啊。”
“但是那位大人其实也很好说话不是吗?至少比父亲大人要好说话多了。”
姐姐一本正经的反驳到,好像比起父亲大人她更偏向于那位在月之都里连名字都不能提起的祂一样。
该死,我有些后悔告诉姐姐那些东西了。
正因能够触及,所以我才更为恐惧,比那些经历过当年一战的其他人更为恐惧。有些时候,我甚至会充满恶意的去思考父亲大人给予我降神之力的本意。
“是的,我能够接触到那位大人,甚至能降下祂的力量没错。”
我暗自咬了咬牙,尽量不让自己被埋藏于心底的恐惧所击倒。
“但是我能感觉到,祂根本就没有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就像翱翔于天际的龙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凡人身上一样。”
“就好像与新月之都的核心智能‘嫦娥’交谈时的感觉,冰冷,僵硬,无情,俯瞰众生。”
而且在那之外的,硕大无朋。
姐姐终于收敛了笑容。
“就像父亲大人那样?”
“就像父亲大人那样。”
姐姐叹了口气,放下遮住脸庞的折扇,不再言语。
我们一起看向那颗蔚蓝的渺小星球,那上面有着数不尽的污秽与争斗和我们最惧怕的人。
以及我们最敬爱的人。
我用能力探寻着那团红兰二色交织而成的幽火,竭尽全力在水色光辉的遮掩下找出老师的位置。
突然,水光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几乎微不可查。
却让我不寒而栗。
“……祂有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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