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眼睛都不得努力睁着,才没有完全合拢,想必感观神智也已到极限,渐渐都要淡去。
“夏大人,夫人,你们……你们再稍坚持一下,定会没事……”他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话与其是叫他们坚持,不如说是叫自己坚持。若这一室尽默,他怕自己也会忍不得那般残冷可怕,要失了心了。
陈容容只是用尽力气攥了他手,用最后的视线看着他,轻轻喃喃:“君道……今日见到你……好高兴……”
她已不止一次对他说见到他的高兴。君黎未曾明白“君道”指的是何意,料想她已陷入幻觉,话语不可以常理解释。忽然一阵急雨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滚至门外骤停,那马长嘶一声,君黎心中一震回身,一个汉子已经闯了进来。
君黎认得他正是昨日的樵夫,一起身下意识伸手往剑柄上一按,却见这人往室内扫视一眼,只与君黎短暂对视了视,便已经向那离己最近之人伸出了手去。君黎剑已待出鞘,可看见他动作,却又将剑柄慢慢推回。
他识得那动作。他曾大睁着眼睛,看摩失这样解过自己的蛊,见他如此,便知沈凤鸣未叫自己失望,虽还未见他人,但此刻也不敢出言相问,分这人的心,只警惕盯着他一动不动。
关默的动作却快,一忽儿已解了一人。不知是否蛊毒发作已久,此人早是精疲力竭,纵然蛊解,也昏睡不动。君黎忙到跟前仔细看他。那脸上异象已除,看来应只是无力起身。他伸出双指,向那人颈上探查血脉。
也只有这动作让关默侧目看了他一眼。良久,君黎才确定已无恙,松了口气,去看下一个。
查人比解毒慢得多,他一个个跟着查至一半,已见关默将十二个人都看过,结手便待要走,君黎忙站起道:“先留步!”
关默停步,瞥了他一眼。
“沈凤鸣呢?”君黎道。
关默听闻这名字,皱了一皱眉。“沈凤鸣”——他原不知他名字,可“黑竹双杀”的名头他还听过。他张口,可也只是唇动。关代语不在身边只令他全然不习惯,不论是要回答君黎还是要问他什么,都是无计可施。
唇动了一半,他已经闭了口放弃,干脆到边上坐下了。料想就算沈凤鸣过来,也必要将此间人尽数查过,自己倒不如在这里等了。君黎倒读出了他少许口形:“你说他在后面?”
关默点头,指指他,意思是问,你又是谁?
“君黎,是沈凤鸣的朋友。”君黎未知如今该用怎样立场相待,只能稍一作揖,继续低头去看,察得十二人都是脱险无误,回头看看天时,堪堪未时——算是比最后的时限,还早了一个多时辰。
可十二个人也都是沉睡之相了,与那蛊虫相斗了快要一天一夜,岂有不累,就算是方才还强撑的夏铮夫妇,毒之一解,反而入眠。君黎暂还不敢将人分开,一个一个都扶着靠着了,那壁厢关默目光却看着角落里的葛川。他并不识葛川,见他被缚昏迷,心中若有所思,抬目又看了君黎一眼,转开只作不知。
一切,只待沈凤鸣将自己的爱侄好端端还来再说。
沈凤鸣足过了三刻钟才赶到,君黎与关默闻声迎出。他见两人在此相安无事,也放下心来,将马上那个昏睡的小孩一抱交给关默,下了马来。
关默见侄子昏睡,面色大惊,待到细察了,神色才平了些,便动唇道:“快给他解毒!”
“先别急。”沈凤鸣道,“总得让我看看你办事牢不牢靠。”
君黎也在一边不语,由他也去察了一遍,沈凤鸣才回过头来道:“那好,解蛊是可以,不过关先生手段高强,恕我不敢轻忽,咱们先把此间话说明白了我再动手。”
“你……”关默咬牙。沈凤鸣在衢州寻见他时叫他“阁下”,如今叫他“关先生”,显然自己的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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