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无可奈何,“我去取。”
“秋葵,你当真……”君黎多有担忧。
“我自然当真。”秋葵垂着头,并未看他,“怎么,难道今日,竟是你要分不清孰轻孰重了么?”
君黎一时竟无言以对。她身受毒伤时,他不曾能为她做些什么;而今沈凤鸣身受毒伤,他亦不能为他做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又有些什么立场,来要求或是阻止旁人的决定。
韩姑娘重新握了匕首,却并不动作,只看了看沈凤鸣,口中道:“你们这一路心法,血脉气息以何处为源?”
“脊。”秋葵面色冷静,只答了一个字。
韩姑娘反而一愕,“何处?”
“脊骨。”秋葵说了两字。
韩姑娘踌躇一下,“那倒易得多了。”
这世上各门各派心法,都有其“源”与“归”,有的源归于丹田气海,有的源归于要穴脏腑,诸种多样,不一而足,但大多数还是以体内某一要穴为始的多,是以秋葵如是说时,韩姑娘亦有些意外。她原是要令秋葵将内力运入沈凤鸣体内之后,再给沈凤鸣饮下纯阴之血,让秋葵将血气沿他脏腑吸纳去往体内血气之源,但此举须先了然沈凤鸣身体经络走向,又须压制他血性之斥力,秋葵内伤之下,恐怕难以一次成功,即使成功亦会耗尽真力,百日难复;可若只需将纯阴之血吸入脊骨,那么只消自外刺开沈凤鸣脊骨一两处,由秋葵运功自他伤口处将血吸入便可,如此或许秋葵也不至于加剧了内伤。
当下由刺刺以一支粗针刺出沈凤鸣脊上创口。韩姑娘割破手掌,覆于沈凤鸣脊背,与他伤口相触——他体内黑血汹涌却并不流出,但伸手还是能沾染到一丝黑色,也只有不受毒侵的韩姑娘方得以触及这般黑色而丝毫无伤。
“想来此事于他应会十分痛苦。”她已觉出此毒之烈,抬头看了一眼已端坐沈凤鸣身前的秋葵。秋葵伸掌,抵住沈凤鸣心脏——那是一源心法中气血内力的归处,也是她运出吸附之力的位置。
她伤势之下,功力极微,加上沈凤鸣脊上乃是用针,伤口并不大,是以吸纳之力弱小,反倒恰如其分,也不致让韩姑娘失血太快。掌心之下能清楚感觉到沈凤鸣的心脉搏动,初始是濒死的轻滑无力,但不多时渐渐沉稳起来,随后甚至比常人还更快了些。她有些怕,起初怕的是无法救他醒来,而到了此刻,却怕他忽然醒来,会看见这样一个无法抽开手掌的自己。
其实,从最初几缕鲜血被吸去,韩姑娘便已知道,以此方法,这男子之毒,终于是能解去了。不过众人心绪几经起落,已不敢再轻易放下,几双眼睛都是一霎不霎,看着沈凤鸣脊上的黑色逐渐浅去,随后淡然化为无物。少顷,净色渐渐蔓开,韩姑娘见他吸入之血已多,便松开了手掌,示意秋葵亦可停手休息,留待纯阴之血自行慢慢流向沈凤鸣全身——那便不是片刻之间可得的了。
沈凤鸣体内血气交锋激烈,心跳更是加速,从偶现的筋脉处也可见突突的跳动。他脸上表情愈发显得有些狰狞,显见即使仍身处昏迷,被异己之血洗过的感觉也绝不好受。
韩姑娘没有留着等待他毒质完全洗净。两度失血,这一次她面色白透,愈发苍冷恍惚,与凌厉耳语几句,到底还是同意了他为她稍许运功。君黎知道自己须得同去,只得向刺刺道:“凤鸣和秋葵若有不妥,你便来告知于我。”其时沈凤鸣身上毒色褪去了一半,秋葵耗力似乎亦未有先时所料想那般急剧,尚能自行调息,他也便略放了心。与凌厉、韩姑娘去到石室,君黎先行运起道家心法,将八卦之意蕴入体内五行,收发适意之后,方以掌心与韩姑娘背心相抵,凝聚起“明镜诀”,徐徐将寒劲自手心吐出。
这次与适才不同。适才是他要恢复韩姑娘体质,稍作引导即可,但此刻劲力却必须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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