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凌晨,言颇才从观音那儿离开。
以为安蕴早就睡下,却见她独自坐在沙发,像是等他。
“这么晚?”
“事情麻烦,怎么还不睡,我上去了…”
未开灯的客厅极静,言颇只微微停了一会儿,便向楼梯走去。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
安蕴起身,她还着着晚会那套装扮。
甚至手套,也未摘下。
与此同时,言颇似乎闻见了自己书房里的檀香,只不过那些香气明显是发自这幽暗空间,安蕴的周身。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进我书房。”
言颇的书房从来就是言宅禁地,只他一人握着钥匙,平日里打扫收整也都是他自己。别说看顾言家多少年的老佣人,连安蕴也都论作门外客。
“一我没有钥匙,二我又不会遁门钻墙。”安蕴望过去,眉色冷淡“这些香味来自一个年轻姑娘,如果你闻着也相当熟悉的话,那那帮替你制香的老师傅可要担责任了,一年几百万的安神费,怕是要多赚好几笔呢。”
“我会查的,你早些睡下吧。”
言颇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之间。
留下安蕴,几乎发疯的撕扯自己身上的礼服。
夜色又深了些,风这会儿倒不受用,索性躲到一旁去了。
遂言一午之意,安蕴闻到了奥莉的气味,起初是颁奖擦肩,继而合照更烈。
不是别人,正是言颇每回到越南,都会给奥莉带上这些凝神静气的檀香。说是能让她入梦睡好,于是白天黑夜常年下来,即使不徐徐生烟,奥莉也都带香。
甚至,她自己闻不见,只有外人能闻着。
言一午的车就停在言家大宅外。
能看到言颇进门,短暂几分钟后,整栋宅子大灯全灭。
只留下书房一盏夜灯。
好戏总是散场极快。
踏进夜深人静,除了沙沙响的树叶之外,还有时而缓过的洒水车。
它们一辆接一辆,照得柏油马路反光。
不知不觉,言一午竟停到了莫文明楼下。
抬头,屋子里似乎没有光亮。
刚想走,却听有人敲窗,莫文明皱着眉头“什么意思,还有登了门不进去的操作?”
“你这是下来接我啊?”
“饿了,买了点吃的,上来一起。”
这顿宵夜足足像是仨人的量。
或者是猜到可能会有人上来也说不定。
两个人撞着啤酒罐,莫文明大口大口的塞,看样是饿极了。
言一午倒是慢,一根蟹钳吃了半天。
他不光不饿,还被许多事堵在胸口烟雾缭绕。
上上不去,下不下来。
“你有事啊?”
莫文明又开了两罐酒,递过去。
“没有。”
言一午摇着头,用力捏着喝光了手上那罐,而后道“不喝了,我得走,去看看阳上儿。”
“今天是什么日子,过年啊还得挨个拜访。”
“喝你的,别送了。”
莫文明扶着门,看得出言一午心里有事,可究竟是什么事却实难揣测“都这么晚了,在这睡呗?”
“走了…”
言一午张了张嘴,又合上,迈开腿。
可没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如果你发现自己很相信的一个人好像,很有可能在骗你,你会怎么做?”
“你要真相信他的话,应该不会发现他在骗你吧?”
门缝之间能看见的酒罐,全是莫文明造的。
所以半醉之间能听见这番回答,倒在言一午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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