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洋洋洒洒,打湿地皮只需一段不长的时间。
唯独阳上儿心事重,走在人群之后,打量着张牙舞爪的树木风影,感觉像是要将他们全部包拢进去。
外婆那儿四周都干净得很。
人群气压极低,加之雨露雾霾,总能令人一再低落。
这月光阴,倒是与墓园走的亲近。
阳明的泪水都用在了之前几天。
今天倒不太凶,只是半跪着低头整理花篮再站起身的时候,需要几个人搭把手,扶一下。以及,目光也迟迟不肯从言安的相片上挪下来。
“走吧,让她好好休息。”
往回走的时候,雨势已经大到撑不住伞的地步了。
好在阳明,及时救住了阳上儿手里的伞。
两个人放慢脚步,一同走在人群之后。
“有件事,我想征得你的同意。”
“什么事?”
“言安其实还在医院,埋进去的骨灰盒也只是个空盒子。我想了一夜,定好的下葬时间不能变更,又通知了宾客朋友,所以葬礼还是需要一如既往举行,但我同时也希望言安的肾能够有用,可以移植给阳暇,对,我有私心,我真的希望言安可以留在这个世上多一些时间…”
阳明气息微隙,望向阳上儿“妹妹,你说阳暇会不会同意?”
“大哥…”
阳上儿紧紧拥住了阳明。
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拥抱该是当下心情的最好阐明。
实际上,在只言片语短暂独处时,暂时撇开医院人来人往的脚步和不愉快的哭闹,阳上儿也曾这样想过:是否言安的肾脏可以转移至阳暇体内。
留下一段念想,也留下一份希望。
一行人停了下来。
发灰又泛蓝的云朵之间,混沌与清晰的交界之中,似乎生出一束光柱。
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以及他们,照得通亮。
“一起回医院吗?”
“不了。”
“他今天有活动。”
又到了言一午每年一度充当孩子王的时间。
往常都是阳上儿随在身边,和个大总管似的,指挥工人东跑西颠,这儿那儿的一通布置。
今年情况特殊,就先由莫文明顶着,话里不外乎是“你们要是干不好,我就告你们状,告给阳上儿。”
工人们自然不屑,但也不好发作。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由古至今都是正解。
对了,隔壁敬老院也会有几个好热闹的老人过来。
这下有老有,抱着拥着,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言一午照惯例要上台唱歌的。
《夕阳红》给老人,《阳光彩虹白马》给孩子们。
老人总是怀旧的。
孩子才会对新鲜的食物颇感欣喜。
更会跟着言一午一同,像马驹似蹦蹦跳跳。
往常阳上儿都会跟拍,各个角度,活像外头的策划公司,完活之后再剪辑一张d出来,留作纪念。
可莫文明不会啊,拿着相机比划半天也不知道快门在哪。
摆弄不明白心想算了吧,取景那框里却突然多出了个人。
还是个不速之客。
“第几年了?”
“忘了。”
这所福利院在良弟遇车祸之后建起。
也有十好几年了。
“家里很乱那几年,你和言安都是在这儿过的。”
言颇今天倒像是正常人家的长辈。
说着温吞吞的话,坐在外头的长椅上。
令言一午回忆起来“也不长,半个多月而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