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佳妮对叶蓁蓁有何打算，她浑然不知，只知道转去跟了郭也之后，在创世的工作就变得比较没有规律了起来。

    和她想象的不同，郭也其实很少参加正常的会议，他一天大概只工作六小时，不是在见人，就是在写东西。

    叶蓁蓁的主要工作，是整理他写的东西、一起开会，还有出去见人，每过一两个礼拜，郭也还跟她特别开讲，主要是解释最近创世的项目是怎么运作的，商业概念是什么，战略设计原则是什么，市场品牌和营销设计的出发点是什么，偶尔说高兴了就往深里去了，会讲商业模式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了，大部分时间倒都在问他一些在郭也那里在创世上班遇到的问题，苏桐毕竟是科班，又一直在相关领域工作，能教的很多，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经常说到半夜还在口沫横飞，偶尔遇到连他都觉得新鲜的，就埋头找资料找书，找急眼了还劈手打个越洋电话，觍着脸跟美国的导师学长前同事们请教。

    所谓共同学习，共同进步，革命伴侣志同道合，其乐融融，叶蓁蓁眼看着就成长起来了，但郭也还是经常批评她，到后来主要的批评点是：“能不能不要用我男朋友说开头，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这就是我的想法啊。”

    “那为什么要搬男朋友出来？”

    “因为我跟他说完，他觉得很有道理，然后又给我完善了一下。”

    郭也为之气结：“为什么非得他给你完善一下。”十分恨铁不成钢，“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才行，你男朋友陪不了你一辈子，尤其是在工作上。”

    叶蓁蓁不爱跟人置气，就哄他：“好好好，我知道了。”一听就是敷衍，郭也纵横江湖一辈子，被个小丫头片子弄得没脾气，“你知道个屁。”

    但叶蓁蓁也有不需要问苏桐，直接杠郭也的记录，多半发生在他品评下属或某个合作伙伴的时候，而且一点都不带含糊的：“也叔，你冤枉他了。”或者“人家才不是这样想的呢。”“你不对哈，我觉得他不是这样想的。”

    郭也一辈子阅人无数，觉得自己这方面英明神武得很，结果一再被姑娘怼，但有一两次深入问下去，一二三四五，叶蓁蓁竟然往往是对的。这叫他对她更加刮目相看，慢慢开始就带她去一些应酬，让她看那些更复杂的、更难以捉摸的人。

    业界大佬身边常带的姑娘，十成里有九成不清白，剩下一成就是清白也要给人说成不清白，因此去应酬的时候，一到地界，郭也就说：“这是我亲侄女儿，大家多关照。”

    本来还没有这么刻意，但新年前有一次饭局，郭也带蓁蓁去了，少说了这么一句，就差点儿没闹出事来。

    那个饭局设在东四胡同深处一个小四合院里，私家会所，没菜单，大厨给什么吃什么，一共七个人，除了叶蓁蓁，都是男的，郭也、两个做投资的、一个做媒体的，另外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但看样子都不是等闲之辈，桌上放了四瓶茅台，一九九〇年的窖藏正品，有价无市，因为持有在手的人绝对不会拿出来卖。

    见面寒暄过一轮，大家说些套话，和平常饭局无异，但随着陆续上菜，酒过三巡，那位坐在叶蓁蓁旁边的，名叫方天达的投资人，不知怎的就把注意力移到她身上来了。

    她不喝酒，好端端喝着自己的果汁听大叔们聊天，方先生突然对此就不满意了：“小姑娘，喝一杯吧。”

    叶蓁蓁笑：“我不喝酒的。”

    方天达不相信：“哪有跟着郭哥混不喝酒的。来，尝尝，这个酒特别好。”

    叶蓁蓁还是笑，看着对方把装得满满的分酒器举起来要给她倒，一伸手，把自己面前空的茶杯给拿起来了：“方大哥，我真不喝酒。”

    郭也正在其他人说话，谁都没注意到这茬，方天达还是觉得没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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