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血液滴在地上，那震动众人耳膜的枪声渐渐消散。

    “呼~”

    发烫的枪管竖在嘴前，许安装模作样的吹了吹，弯腰捡起枪袋，他重新将两把左轮插在腰侧。

    人群骚动，有人吹起了口哨，弗兰克身后的士兵也收起了轻视，脸上满是惊叹。

    没人再认为这青年是只想着扮酷的荒原新一代了，四十多米的距离，大口径左轮连续快速六枪精准命中六个人的头部，用枪法惊人来描述都是种贬低，这应该算是神乎其技才对！

    弗兰克眯了眯眼，似乎在分辨尸体头部血洞的位置。

    “不错。”

    他压了压手，许安笑了笑，那些士兵对着他的枪口，这时才缓缓垂下。

    “你叫什么。”

    “许安。”

    “xu-an？真是个怪名字，以后跟着我吧。”老人戴上黑毡帽，背手向外走去。

    无数惊异目光环绕，许安微微欠身，“我的荣幸。”

    ……

    车队浩浩荡荡的朝远处驶去。

    站长站在门口，光头反着亮光，久久作出恭送的姿态。

    牧师离开了，带走一个青年，留下六具尸体。

    “凡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所流。”

    止战的诫语被曲解成复仇的宣言，每次当众处刑，他都会引用圣经里的这句话。

    尽管因弗兰克所流的血已经能汇溪成湖，但纵横荒原这么多年，他还没为此付出过代价。

    爆炸，投毒，暗杀……恨他，想他死的人可以组成一支军队，但就像是被上帝眷顾，他总是那么幸运，一次次的从各种危险中逃脱，甚至毫发无伤。

    任何有过弗兰克一般经历的人，都不可能不再笃信上帝的存在……

    ……

    沙地和丘陵，窗外荒凉的旷野掠过，房车内却稳稳当当。

    桌上是一盘许久未动，已经干瘪的葡萄，老者坐在对面，正认真翻阅着一本看上去十分古老的书籍。

    坐在真皮椅子上，许安望着窗外风景，恍惚间有些旅游的感觉。

    “领主大人，您的早餐。”

    妇人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在桌上为二人摆上食物。

    许安默然。

    牛奶，鸡蛋三明治，看似普普通通的一顿早餐，在这个世界却只有最富权利者才能享用。

    “谢谢，莉莎。”

    端起牛奶啜了一口，老头小心的合上书，轻轻将其放在一边。

    “古腾堡圣经，也许是最后一本了，它代表着一个思想时代的开始。”对上许安的目光，他解释了一句。

    “很有收藏价值。”许安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荒原年轻人应该给出的回答。

    “呵呵，是的。”弗兰克笑了笑，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虽然想餐前祈祷，但我想上帝他老人家可能已经听腻了我的絮絮叨叨。”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继续说道：“所以开吃吧，你还在等什么？”

    笑了一下，许安也拿起鸡蛋三明治，狠狠的咬了一口。

    面包松软的在口中塌陷，弹滑的蛋白质入口，他从未想过鸡蛋也能这么好吃。

    更不用说牛奶了，那简直让人感动……

    餐毕，老人用餐巾擦了擦嘴，迟疑了一下，说道：“汉克死的时候，说什么了么。”

    愣了一瞬，许安表情略带沉痛，说道：“中弹后，他说他一定不会死，我差点就信了，结果……”

    “……”弗兰克无语。

    “他一直和我说见过自己的死亡，儿女环绕，家人陪伴。”许安叹了口气，故意稍稍改了改说辞，“在荒原里，这大概是最难实现的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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