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怪事

    乱哄哄的宿舍突然如同沸腾的开水里浇了一瓢凉水，突然瞬间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肖淑恒抱着一摞卡片、信笺纸走进了宿舍。大家立马停止了咒骂、愤怒、哭泣，静静地看着她。

    她脸上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异样。余晓彤死死地盯住她的脸，试图在上面寻找一丝愧疚、同情或者怜悯。昔日那即使耍狠也流彩风扬的眼神，此刻除了无波的平静，还是平静。

    到底不是普通人。她回过头。

    她耷拉着眼，随手把分好的卡片、纸一摞一摞甩到同学们的床上。

    “卡片要用圆珠笔逐条填写清楚，不许代笔。信笺纸上用圆珠笔写好个人简历，也不许代笔。三天以后交。下午上思想课。”她冷冷的吩咐着。

    余晓彤翻了翻卡片，一共三张，相同制式的表格。年龄、籍贯、学历、经历、家庭情况，甚至包括亲属的政治经历，个人的资产，以及将来的志愿。类似的表格她们入学就填过。

    “以前不是填过表吗？”余晓彤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回过身来，眼里含着“少管闲事”的眼神：“有时间计较这些，不如想点别的。”大概是觉得不屑与余晓彤争辩，她没有再说话，又自去分发表格了。忙完就转身出了门，把各色各异的眼神关在身后。

    余晓彤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白天这么一闹，心里装满了事情，烦躁不安。自由生活里培养起来的“沾枕头就着”的好习惯，今天也失灵了。

    初冬之夜，窗外的月色清冷无比，在青砖地上涂上一层银霜，院中黄角树凌乱的树枝，在寒风中无力的摆动，时不时用阴影把地面的银霜扰乱。

    不知道母亲和弟弟他们怎么样了。在乡下一切都不知怎样，母亲他们生活靠什么，吃的，住的都惯不惯……余晓彤烦闷起来，觉出了几分尿意。看其他同学都睡得正熟，余晓彤轻手轻脚披上衣下床。

    上完茅房，余晓彤搓着冻得冰冷的手跳着脚往回走。茅房在院子的东北角，横跨过院墙就是她们的宿舍，院子里树影婆娑，在地面上变幻出各种奇怪的形状，一阵冷风袭来，余晓彤莫名的有点心神不定。有些害怕，院门口有警卫。她安慰着自己，脚却有点发软。

    “喀擦”，一个非常微小的断裂声在她身后响起。吓得一个激灵，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回身，一节枯枝在地上轻轻颤动着。

    余晓彤仰天松了口气，牙齿很没种的直打架。刚准备慢慢转身往回走，突然远处有个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有没有了。

    难道看走眼了？正狐疑间，突然那个亮点又出现了！

    余晓彤使劲擦了擦眼角，看向墙外。没错，远处遥遥有一点亮光，闪闪烁烁，忽明忽暗。虽是半夜，但月光明亮，看距离依稀可以判断是后山的山坡上。女生院外是一片荒山，山高林密，白天也人迹罕至。这么晚了，谁会在那里照灯？

    余晓彤越想越害怕，调头就往回跑。“站住”，几声清脆的叫响猛然打破了夜晚的沉寂，余晓彤惊得一缩，抱住头。仔细一听，似乎叫声响在墙外，跟着就是纷沓杂乱的脚步声。余晓彤不敢再听，迈着发颤的腿摇摇晃晃跑回了宿舍。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徐庶和队部的教官们，谁都没有提头天晚上的事。徐庶甚至没有在唱歌以后召集集合。连老在他嘴上转来转去的那几句“同学们你们是人民的警察，要团结，要努力”的口头禅也没提。只是传下命令，叮嘱大家好好填表，过几天训练班主任要来和大家见面，好好准备云云。

    看着教官们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半夜的那几声喊叫，如同掠过树枝的寒风一般，似有若无，踪迹难觅。

    难道……是余晓彤听错了？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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