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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正好从河边杏树林里钻出来,听见等儿没有人声地叫喊,他知道出了啥急事,便几个箭步窜过来,土蛇已经游到了等儿的身边,被放在河水边的脏衣服挡住,正晕头晕脑地扭动着丑陋的身子,探着吐芯子的蛇头,四处探看着逃跑路径,人民一把抓住等儿的肩膀,把她硬生生地拽离了土蛇,等儿惊魂未定,像溺水的人一般,死死抓住人民的衣襟不放手,等到人民脸红脖子粗地挣开等儿的手,回身再去寻蛇时,那条土蛇早已不见了踪影,等儿吓得蹲在河岸上,不敢到河边去,更不敢去碰河水里浸泡的已经被蛇触到了的衣物,人民好说歹说地劝慰,等儿才战战兢兢地下到河岸,去收拾尚未洗净的衣服,同时,她还十分无理又荒唐地向人民提出一个要求,就是陪自己洗完衣服再走,人民看到等儿吓得哆哆嗦嗦的可怜样儿,就痛快地答应下来,他坐在河水边,一边与她闲扯,一边等她洗完衣服,就是这次偶然事件,竟然拉近了两个娃崽儿的距离,以后见了面,不仅没有了先前的生疏感,反而越谈越拢,越走越近,到了后来,几日不见,还想念惦记得紧,京儿洋行们的眼尖,见他俩时不时地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就打趣笑闹,于是,他俩这才明白,自己已经踏上了多数人嘴里不敢讲心里又实在想的谈恋爱征途。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等儿才从树丛里走出来,上了还未成型的路基,人民“嘿嘿”地笑道,冻着你哩,我给暖暖哦,说罢,就攥住等儿冰凉的指尖,塞进自己胸前暖暖的衣襟里,等儿不说话,由着他,她还把头靠在了人民肩头上,深深地吸着人民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特有气息,如饮甘醇,闭目陶然。

    人民问道,你娘还见天儿催春儿给说媒呀。

    等儿轻轻点点头,依然没有搭腔。

    人民愁苦道,你说,咱俩该咋办呀,你娘死活不同意,日子长了,肯定要给你找下个婆家的,咱的事不就黄了么。

    等儿叹口气,说,我也不知哦,反正我想好了,不管家里怎样反对,我都要跟了你,就算是给我找个金窝银窝,我也不稀罕呢?

    人民说,要不,就把咱俩的事跟我爹说了,叫他跟你爷讲,兴许他俩人有老交情,能跟你娘讲通的,要不,就叫凤儿嫂子直接跟你娘提说,说不定也能做通思想的。

    等儿幽幽地回道,够戗呢?我爹出去就不回来,我娘受了冤屈,我爷就一直顺着娘,由着她的性子,从不敢逆了她,再说,工地开工的时候,你爹领着人跟我爷对着干,好像俩人心里也都结下了梁子,这事是说不转的呀,凤儿又是跟你爹和木琴一溜儿的,家里人都记恨着,恐怕也是搭不上话呢?

    人民拥着等儿边走边为难地道,那儿咋办呀,怎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撇下我,去跟人家过日子吧!

    等儿半晌儿不说话,俩人默默地踏着路面上的石子坑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村的路上。

    快到村口的时候,俩人不得不分开走了,人民拥着等儿,把她的手捧到自己嘴边,使劲儿地哈了几下热气,他又恋恋不舍地给她裹严了头巾,说,你别焦心哦,让我再想个稳妥法子来,一定得把你娘给说通了,要不,下半辈子我可咋活呀。

    等儿回道,你放心呀,这辈子我跟定你了,挂儿当初跟胡老师的事,不也是闹得很厉害么,现今儿,还不是照样过得滋滋润润的,只要咱俩不变心,再咋样闹腾,也是不怕的,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豁上脸面不要,跟你私奔去,看大人能拿咱咋办,还能掐死咱么。

    人民有些激动了,他上前搂住等儿回道,是哩,不行咱就学你爹,一块儿跑出去过日月,永远都不回来,看他们能拿咱俩咋样。

    正说着,路边树丛里传出一阵唧唧嘎嘎的嬉笑声,还传出一句,你俩胆子不小呢?还敢私奔,我这就跟你娘讲去,让她先把你俩的腿打断了再说,吓得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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