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油畫人物般卡在長椅一角。
那些人不應該是最吵的嗎。圓香亟欲使腦子運轉,此時眼鏡男告知眾人前方有個空出來的櫃台,要眾人快去搶位子,於是一陣奔跑差點沒絆倒她。一定還有其他貪快的人來此排隊,沒可能的啊能達成目的就可以了,大姐頭,接著叫斯文怪客替他們挑選口味順道付帳。真搞不懂,你們竟然願意拿市面多十倍的錢買一坨鮮奶油。那人聳了聳肩,把整本折價券撕成塊,這時一個粉紅圍裙的頹廢男人緩慢地出了後臺,收了他的餐券與鈔票開冰櫃幫他們把冰盛裝。
你你要經典大聖代。店員刻意把大字延長。眼鏡男請求他快點送餐,他對此類廢話不感興趣。真不敢相信,歐文,十年前流行的東西的支持者到我們店裡了。他拖著那個叫歐文的同事以一種極其辛辣的口吻評判他們,再哈哈大笑。冰已然疊成冰淇淋塔置於台上,祝你們有美好的一餐,歐文將瓷盤遞給他,仍是笑聲不斷,他繃著臉帶盤往回走,不屑與他多做解釋。
我大概明白那兒一片冷清的原因了。圓香。大姐頭告訴她不需要與他們爭,電話撥通,好孩子建設公司的專員便會抓了這些類異形人種。哇,這樣還滿激進的。她驚訝道。對付異形自有異形的法,來吃吧,香。總算能嘗到期待已久的那甜品,她隨著大夥坐下,輕輕鏟起一口溢著寒氣的冰,奶香與果香甜如蜜,品味之時卻注意到有人吃得更急,那眼鏡仔不願捨去湯匙,一口接一口,臉頰不知怎的凍成了紫色,他沒事吧,圓香十分擔心,大姐頭回答她純屬正常現象,他壓抑太長一段時間了,今兒個全數釋放,莫管他。
匡啷。那鐵匙忽然掉在了桌上。眼鏡仔抱著頭趴下,面部劇烈翻攪,圓香感覺有異正要叫人,他就融化成為無固定形體的深紫色的靈體,飛升至桌的上空,也還戴著鏡片,上山下海歡愉無比。我也想變。短髮妹才吃一瓢便掙脫軀殼,做成了暗紅的靈魂,大姐連吃都不必,直接閉氣變作藍色的飛仙,三人上頭一齊吆喝圓香也參加聚會,繞圈,發出更高更虛的地獄的叫喚。孤僻仔呢。妹問的同時,孤僻仔身化遊龍不曉得到何處放浪了。
老闆,香還要再來一球他們欲找圓香同樂,殊不知圓香後退幾步掉頭就跑,邊跑邊大叫著,留給他們無數的疑問。都怎麼了,他們瘋瘋癲癲的,饒了我吧。狂衝的腳勝過思想傳送的速度,一廳子的人排滿座位區,為冰淇淋,為一份真摯的友誼,跳著交際舞的可全是不具人形的怪獸,她的步伐凌亂,怪獸們見了她受怕的樣子都讓開,討伐者的天堂,她早該想到的,那四個朋友已經不為她熟知了。然後,毫無預警的,她一頭撞上一個白襯衫的身影。
影子是完美的七頭身,似乎為男性,她向上看見他的臉,對不起來到喉嚨又瞬間吞下了。那長脖子接著人臉一般大的紅心,生著鳳眼與嘴,直往她那邊盯。又來一隻迷途的羊羔,算了,不知者無罪。先、先生,為何這裡聚滿了異形呢。圓香慌慌張張。他們只不過是掛著討伐者的名號貪圖享樂的卑鄙傢伙,其實滿街都是,走吧,我帶妳出去。他讓圓香跟著他。
對了,還沒問您尊姓大名
伊里亞德。他們給我這個稱呼。他們從原先的入口出去的時候,一隻豆腐妖怪扶著香檳瓶讓酒淹滿杯垛,人人自得其樂,唱片照放,舞照跳,舞池是不會在乎離去之人的。
接續的紅色廊道就再無異人了,伊里亞德勸她最好忘了全部的事,一旦祕密被有心人揭穿,則她也會遭人接引來魔界,不知不覺失去自我。噢,魔界?不告訴我定義我可能要混亂了。
反正我也不寄望妳會聽我的話。根據觀察,討伐者的暗面中接觸、甚至運用異形之力的族群占總人口的四成,這類非人非異形的圈子,稱為魔界。他們積極地招募無知的討伐者子弟,特別是妳,圓香姐。他的指甲戳著她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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