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羚毫不退让,“你说的才是屁话,你是想说……”
周羚突然压低了声音,“咱们距离契丹的马场远得很,契丹人不可能打到这来,你是想说节帅战败了吗?”
“老子什么时候诅咒节帅了……”
“谁在那边吵闹,不想睡觉的滚出来巡夜。”队长的声音在帐篷外面炸响,把齐威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齐威粗气连连,愤懑的哼了一声,面朝里面重重地躺下。
其余人也不敢做声,各自躺下,不久后就传来了呼噜声。
或许是因为不够累,李霆今天没有睡着,刚才周羚和齐威的争吵,在他心底认为齐威说的更有道理,周羚是在抬杠,只是齐威的用意不好,所以让人讨厌。
既然话有道理,就要听从,李霆暗自下了决心,明天要好好训练了。
因为理想和现实的反差以及从未感觉到战争的紧迫,李霆平日里的训练也是极为懈怠,只是他较为机灵,所以总能跟着混上,不似卫冬,左右不分南北不辨,每每出错。
其实卫冬也不是不想好好练,只是他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及数字上的万一,反应总是慢半拍,也就总挨骂。
军营是个封闭的环境,任何外界的消息都进不来,不过种种迹象都表明,战争即将进入尾声,其中最大的证据,就是旅帅杨浦越来越烦躁了。
如果两个月前杨浦知道从伍长提升到旅帅的代价是与本次战争无缘,那他绝不会答应,作为张检徽的亲兵,一场大战下来升个一两级并不难,幸运些捡一个敌将的人头,没准也能升到旅帅,而且那是实打实用军功升迁,比在这里带民夫训练熬资历更加体面。
杨浦也不是没有问过校尉,什么时候开赴前线,得了一顿臭骂后便把火撒在了手下身上,在以往无论怎么犯错都只挨骂不挨打的卫冬也被踢了两脚后,李霆估计,战争真的快要结束了。
这使得李霆的心情非常复杂,一边轻松地松了口气,一边是深沉的失落,我李万钧还没跟敌将报过名字呢……仗就要打完了。
若只是没有报名的机会也就罢了,可卢龙军在哪?张云伸在哪?仗是怎么打的?敌人有多少?斩首多少……
所有跟有关战争的问题,他全都一问三不知,这回乡之后连吹牛都不好吹啊。
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李霆接到了任务。
确切地说是都尉宋质接到了任务,李霆接到的只是每人背负十天的干粮,开拔。
至于去哪?不知道,去干什么?也不知道……
与五千征召营一起上路的,还有五百卢龙军正军,看到正军,李霆就无比羡慕,黑衣黑甲骑战马,横刀缚于腰间,弓囊挂在身后,箭壶置于马尾,手握长缨,全副武装,英姿飒飒。
卢龙正军由一个名为姓陈的校尉统领,此人级别虽是校尉,但权威却大,征召营宋都尉都要受他节制,一路走停都要听其安排,这样一路行军了七天,部队到了黄水之畔。
黄水(今内蒙古西拉木伦河),汉时称为饶乐水,之后各时期又分别被称为作乐水、弱洛水,皆是音译,前隋时才改名为黄水。
黄水西接土护真河(今内蒙古老哈河),东入辽水,自古就是东夷胡族的母河。
李霆到时,此处已经有了两支部队,也都是以征召营为主,陈校尉上前交涉了半日,率部转道向东,又行进了一日半,到了黄水与辽水交汇之处安营扎寨。
辽水,古六川之一,行一千两百五十里,至渤海入海,辽水下游水流充沛,水势滂沱,但上游却多是干燥的半荒漠、黄土地区,水流细窄,说不上有多宏伟。
打水时,李霆站在河畔,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了一番,开口道:“小冬,请用一句话描绘一番你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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