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大声演讲。

    “十年前，涌泉还是西萨数一数二的强国。现在呢？为什么成了这样？……”

    索荣安静地听着，他不希望逮捕那几个党魁——他们现在都在场。但这是国王的旨意，不可违抗。

    他已经在远处静静地站立很久了——也错过了很多行动机会。他曾多次想拔剑，然后命令埋伏在旁边的士兵冲上去。但一直内心中有东西在阻挠他，这个声音甚至对他说，这些党魁的话才是真理。

    他吞了口唾沫，把配剑随手塞给身边的随从，径直向人群中走去。

    好不容易挤到了台前，他看见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演讲者已经换了一个。

    那个人穿着不长的衣物，全身都是朴素的棕色，脖子后面是涌泉人都戴的兜帽。他与普通民众唯一的不同就是胸前的徽章：深绿的底色，上面是一个精致的喷泉纹样——这是这个党的党徽。所有人的徽章都一样。

    中年男人的话还没讲完，台后就出现了一阵骚动。起初，索荣以为那只是观众们的议论，后来发现不是这样：声音越来越大，在人的喧闹声中还夹杂着整齐的脚步——穿着军靴；后来又演变为军人的大喊。

    “逮捕他们！”一个男声响起。

    几队士兵如潮水般涌上台子，很迅速地把几个党魁包围。

    索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随从拿来了佩剑，也走上台子，寻找这些士兵的首领。

    “你们在干什么？！”索荣尽量使自己的话变得像命令——而不是哀求。

    “哦……哦！索荣将军！”一个敦实的人，满身戎装，腰上挂着一张三角弓，向他走来。那是城防军的统领，列什恩·菲利普，他的下属。

    “我问你在干什么。”

    “奉宰相的命令，逮捕这些人……这是命令。”说着，他递过去一张纸，那上面只有很简短的几句话，而落款的印章和签名则非常复杂冗长。

    索荣匆匆地看了一眼，还给了他。“戈瑞拉……宰相大人有没有让你把他们押送到监狱去？”

    “没有。”

    “他怎么说的？”

    “逮捕党魁。”

    “就没了？”

    “没了。”

    索荣从士兵墙中挤进来，挨个打量着这些人。在看到中间的一人时，他愣住了。那是个女人，非常年轻，头发是很浅的金色，自然地垂到肩上；她的眼睛很清澈，像十字银河的边缘地带，泛着微弱的星光，那么暗——却又无法忽视。她的袖子很宽松；有着涌泉很难见到的披肩；她的徽章戴在领口，和别人的一样。

    索荣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把他们押到我府里去，我要先审问。”

    “啊？……哦，遵命。”

    一行人被推搡到了索荣的将军府中，等列什恩走后，索荣解开了那个女人的绳子。“到我书房来。”简短的命令过后，他就去了衣帽间。

    女人再见他时，他换上了便装，佩剑已经卸下，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很多。

    “坐下吧。”索荣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你一定是他们的首领。”索荣再次打量着她。

    “不错。”女人的声音不响，刚好能听见，也很明朗。随便一听，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但是细细品味时，又和别的声音无异了。

    “你们的……我是说，你所领导的……”索荣想不出什么话可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把他们带回来的原因，他大可把这些人留在那里，让列什恩执行自己的命令，再让宰相处置。

    “嗯……”他摸了摸胡子，“你叫什么名字？”

    “唔……芙尔林。”

    “好名字……芙尔林？那件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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