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一辆豪华的马车随着拥挤的人群,走在喧闹的夜幕中。
马车长有两丈,宽一丈三,由两匹高头大马拉动,主体用檀木搭建而成,其上用金丝楠木雕刻有游龙戏凤,在四周绚烂花灯的照耀下,泛起丝丝金色光芒,平添几分神异。
马车前端的横梁处,挂着一块古朴的小木牌,刻有冠军二字,龙飞凤舞,颇有古之澹斋遗风。
若是有明眼的读书人看到,便可一眼认出这是王朝内首屈一指的书法大家,国子监左祭酒王右军的亲笔。
大夏的读书人谁人不仰慕王祭酒的风采无双,谁人不想拥有一副王祭酒的墨宝。
王朝内多少达官显贵登门拜访,只求一副左祭酒大人的墨宝而不得。
更传出由于每天拜访人数太多,以至于王府门槛破烂不堪,惹得左祭酒一怒之下将家门槛直接拆除不用。
此刻这副如此珍贵的墨宝,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挂在横梁上,任由微风将其吹的左右摇晃。
驾车的是一位年芳二八的妙龄少女,身穿紫衣华服,头戴珠花,有着一对极其灵动的好看眸子。
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道路两旁频频有出来游玩的世子才子大多数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驾车的紫衣女子,或高声吟唱得意诗篇,或大肆讽刺马车主人不懂得怜香惜玉。
在他们看来,如此美貌动人的女子,自当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中,好好的爱惜一番。
马车主人实在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每当听到道路两边众人抨击马车主人,少女极好看的眉头都会轻轻皱起,宛如西子愁容,美不胜收。
马车内,端坐着一位华服公子哥,身旁一位青衣老者正慢慢品茶。
华服公子哥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直垂落到腰间,两鬓的长发则全都细心的打理到脑后,由一只缠绕红丝的玉环固定。
男子面相的十分英武,面白无须。举止间却带有一股浓重的书卷气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每一次眯起狭长的眸子,总能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
身旁老者穿着一身青色衣衫,料子并不算好,是一些寒门都能买的起的。
与青年不拘小节的披头散发不同,老者头发整齐的挽成发髻,由一只白玉螭龙发簪固定。
马车中一尊双耳三足鎏金香炉,丝丝烟雾飘荡开来。
华服男子熟练的打开炉盖,放入一小段醒神香。
“徐师今日雅兴颇高?”
换作徐师的老者,抬头望了一眼华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随后正色道:“今早从朝会上传出一个消息。”
朝会?
华服男子有些诧异,天子早朝传出的消息,有价值的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一些党派之间的纷争,斗狠。或者地方官员的各种作妖,像什么进贡祥瑞了,某地出现异象了。
男子手指轻轻叩响木制扶手,心思急转,却猜不出到底是什么消息可以使一向严肃的徐师心态转变。
“还请徐师解惑。”
麻衣老者则是慢慢悠悠的说道:“今日早朝,礼部左侍郎范驺同数位同僚上奏,反对陛下的科举制度,道此举有违常理,贫寒之人不识朝廷事物礼仪,不能称职,应遵循祖制,选用杰出的士族公卿来担任官职。”
范驺?
渭水范氏家主。
华服男子有些疑惑,陛下行科举,欲纳天下英才入吾觳,此事已经被李三思做成大势所趋。
任何阻挡者都将被淹没碾碎成渣。
此人虽然为人有些迂腐,但绝不是鼠目寸光之辈,怎会在此关口和陛下对着干?
他不禁皱眉问道:“范大人怎会如此短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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