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昼时分,那轮落日还悬着西边的一角,大梁王宫的殿宇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飞拱云桥,落霞弥了淡淡的一层烟纱覆在这浩汤的瓦楞金殿之上,朦胧间又不尽富丽堂皇。
长安门角楼的磬钟鸣了三许,梁澹沿着白玉石阶入了辰阳殿,他的影颀长清致,男人披着一件月白裳衣,目光笃定清然。
昏时并不是举朝的时辰,使官奉胥公之命要梁澹急急入宫觐见,想来是有着万分重要的事情。
梁澹从辰阳殿穿绕而过后便就往东边的一处内阁走去,这处内阁是胥公平日论断奏折朝案的地方,梁澹刚入阁时便就望见了这大梁的两位太傅以及其它朝中重臣皆是立在这阁央之下。
“父王。”
梁澹向着梁胥公行着礼,他走至诸卿臣身边时众臣也向他微行着礼。
“见过侯爷。”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
梁澹扶袖禀手而言,有内监官奉了梁胥公的指意将一方匣子递至梁澹的面前,梁澹随即从里面取出一封信函。
“澹儿,寡人今夜急诏你,是想问问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梁胥公坐在龙榻之上对着殿下的梁澹言道,他已年近六旬,这间阁殿中燃着微弱的烛光,梁胥公的面容在这烛光之下显得有些苍老,他华冠下的发有些墨白,可那双眸子却覆着酬志。
梁胥公当年可谓是开国骥将之首,他仁爱百姓,体恤子民,又擅于纳谏,故而这些年大梁的实力在这些诸国中也是不容小觑。
梁澹看毕手中的信函,他淡着眉目,眼中一时间浮上了忧意。
梁胥公给梁澹的这封信函是从瞿国加急送至这大梁的,这封信是大梁长公主梁太妃的亲笔信,信上说道不日之后纪国就会联合他的周边几个小国来攻侵瞿国,瞿国方才稳固朝势,如此急迫局面梁太妃只好来求助大梁。
“国公,依微臣看,那纪国国主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伐侵为假,为他人谋盟才是真,而今瞿国国势方定,我大梁又好容易和瞿国重修邦交,本应止息刀戟,可此时纪国偏又是挑兵为武,大王,依微臣看不如让越将军率领十万猛骥去支援瞿国,我大梁有着雄师军旅,又岂能让那等肖小之国来胡肆非为?”
廷尉常郯双手持着玉橫正襟上谏,他长眉冷锋,颇带着几丝朝中老臣的谆谆丹心。
“廷尉大人此言差矣。”御史大夫管轶昂首对上常郯的利眸,他正色说道:“我大梁虽也是雄师赫赫,但国境居于险势之地,自祁雒一战以来各诸侯国又不断日益攘阔疆土,东海之滨有富庶如海的齐国,南有大楚,大楚疆域辽阔,兵盛戟利,是为中原以南的第一霸主,梁国以北更是有胡蛮,大魏。国公,纪国其心昭昭纵然可诛,但若是大梁贸然发兵的话只恐会遂了别国的狼子野心。郑国公虎视耽耽,届时又难免不会想借这动乱之际趁机发动兵辙,故,依臣之拙见,这兵绝不能发。”
“发兵是错,不发兵又是错,纪国其心可诛,难道我大梁真当就别无他法?”
湛湛高庙群臣沸言高论,玉屏横舌,侃侃阻蹇,他们各执一词,这令殿榻上的梁胥公不由得紧蹙着眉。
“澹儿,你可有什么法子?”
梁澹微舒着气放下了手中的那封信函,他朝着胥公复又行了一礼。
“父王,儿臣倒是有一法子。”
“说来听听。”
“父王,纪国本是郑国的附属国,而纪国国主又向来以郑国公唯命是遵,常廷尉说的对,这的确是纪国和郑国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如今瞿国与我大梁交好,瞿国有难,我大梁又岂有不救之理?”
“如此,依侯爷之意,莫不是要我大梁挥戈持戟?”
御史大人寽过胡眦对着梁澹言道。
“是,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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