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麻烦是从我们来到最开始拟定的那座山头开始的。
我和宫贞雨一直坚信着老人所说的话——沿着这条路走,翻过山头便能看到一条公路,在那里可以等到我们要等的车。结果等真正爬上山头,向下看去,依然是一望无际的莽林。
“我们回去吧。”
宫贞雨说道。
“等等。”
我皱起眉头,想想我们两个确实是按照老人的指引来到这里的,便说:
“在这附近转转吧,说不定可以看到公路。”
宫贞雨想了想,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们沿着山头的斜坡往下走,若是真有公路,估计会在半山腰或是山脚。然而先前就说过,我们走完最初那段路,往后就越来越难走。无人处理的杂草阻拦了本就狭窄的山间道,行至这处山头,就连脚下的路都到了尽头。
一簇荆棘将前方的路拦住,虽然勉强能绕过去,再往后、却到了一处看上去像是塌方的地方。
“这里没法走。”
我看着宫贞雨,想要听取意见。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陷入困境之中。
也许是头顶的太阳带来了太多炎热,这一路上大多数时候都沉默不语的我,不免有些生气。
“那就沿着这边过。”
我闷声说完,便一个人沿着山坡往下的方向走去。
就当时的情况来说,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在附近查探、确定没有公路再回返的。我不知是太过相信自己以为是正确的事情,还是不愿意面对近在眼前的失败,就这么埋头带着宫贞雨走了足足一个多时,等两人都感觉疲惫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我和宫贞雨在树林中停下脚步。随处可见的藤蔓让前方的路变得更难走,可要回头、又得面临那倾斜度大到让人望而生畏的斜坡。
进退两难,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真实写照。
到了这种时候,我还是不肯低下头来承认自己的错误,反而有些赌气地说道:
“之前你说,我们肯定会顺利对吧?”
“现在这种状况有哪一点称得上顺利?”
宫贞雨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说:
“这只是旅行的一部分。”
“迷路也是?”
“当然。”
我嘴角抽搐着,陷入沉默。
宫贞雨一只手放在一旁的树干上,似乎在感受粗糙树皮带给她的感触。片刻之后,她才说道:
“这片林子,不热对吧。”
有树荫遮蔽,头顶的太阳只能零星洒落在地面。不时刮来的风带着些许清凉,将临近正午的炎热和烦躁一同带走。于是,宫贞雨的心情也跟着变得轻松起来。
我惊讶地看着她,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半晌——
“你还真是乐观啊……”
我由衷感叹道。
就算白费功夫走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没有半点怨言,反倒是因为不用像先前一样和太阳打照面而感到满足。与我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人羡慕又嫉妒。
宫贞雨却只是摇了摇头。
她说:
“不是乐观。”
“这片树林对你来说大概是很常见的东西吧?”
“——那当然。”
我点了点头。老家的镇毗邻着大山,儿时的我一有时间就会跑上山去,有时和朋友一起午餐,有时独自一人散步。彼时的记忆一直留存到现在,让我对陌生的山林河流很容易产生好感。
这种稀疏平常的经历,却让宫贞雨露出羡慕的神情。
她说:
“真希望我是你。”
“昂?”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