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大的是光鲜俊亮的海军服, 昨天才洗过, 火墙边烤了一夜,雪白雪白的,跟路边堆积着的那白雪一样刺眼睛。
小皮鞋还是聂卫民自己擦的, 蹭亮蹭亮, 简直能照见人影子。
三蛋儿没有海军服穿, 不过他也不必下地,抱到车上就行了。
安娜坐在前面,肖琛坐在后面抱孩子, 开车就往木兰农场去了。
在将来,这座大农场的旁边会诞生一家在整个共和国数一数二的棉毛企业, 陈丽娜当初谈生意的时候也来过, 现代化的工厂, 流水线,跟整个乌玛依城区已经合为一体。
现在呢,它还只是戈壁荒滩上的, 一小片小小的绿洲而已。
“那个, 那个就是我外婆家。”聂卫民耳朵竖的跟兔子似的,一进木兰农场的大门, 肖琛下车去跟治安员打招呼的时候,他就说:“咱们走左边那条路, 就不会被我外婆碰见了。”
甫一进农场, 位置最好的地方, 是由漳县来的搬迁户们住着。
沙窝子上扔着白生生的馒头, 门前鸡跳狗糟的,看起来并不算太齐整。妇女们嘛,大太阳的天儿,要嘛洗衣服,要嘛坐到一起说闲话,就进门那一瞬间,陈丽娜就听见黄花菜在哭呢。
“石油基地没好人,今天大清早儿的,我去找领导,想把我们家大宝从治安所放出来,谁知道冻了半天,基地的门都进不去。”
“凭啥不给你进啊大嫂子,你可是咱们乌玛依头号人物。”乡党嘛,知道这老太太爱吹嘘好面儿,总要把她给捧高高儿的。
老太太就开始拍手了:“说是基地现在查苏修,治安新政,没人领就不让进,我那没良心的女婿,也不来领我。”
聂卫民竖起耳朵来听着,就听老太太又说:“要实在不行,我就得花钱捞人了,打听了一下,我二女婿说至少要五百块钱呢。”
“五百块,那得是多少张钱哟,咱们这辈子,见都没见过那些钱呢。”
“说实话,我家可不止五百块,你们这辈子没见过完的钱海了去了,见过五千,见过一万吗,我家就有?我就不信了,我拿着钱我捞不出我的儿子来。”
呵,你听她说的,就好像孩子们的钱全是她的似的。
这车太显眼,要给碰见了,陈丽娜倒不怕跟这老太太干架,但她今天找的,另有其人。
不过,听见老太太想动用她的五千块钱去捞自己的儿子孙大宝,陈丽娜还是咬牙冷笑了一声:老太太,你等我拿到了场长的职位,再来收这笔钱?
刷的一脚油,那边正在唾沫飞扬的黄花菜才听个声音,陈丽娜一脚油已经踩远了。
陈丽丽和王红兵的地窝子一直在农场最里面的十二号生产队,开车就开了至少二十分钟。
王红兵去挖排碱沟了,陈丽丽一人在家呢,听见小汽车的声音就赶出来了。盼星星盼月亮,这真可谓是,才算把亲人给盼来了。
因为沙窝子半地上半地下,倒是比地面上还暖和些,中间只生了个小小的简易炉子,里面简直温暖如春。
把三蛋儿往床上一放,小家伙很好奇的,就去抓王红兵的算盘了。
那东西圆圆滑滑的,乌溜溜的珠子,倒能叫他玩上半天。
聂卫民两兄弟在这沙窝子里,可以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迁疆户的孩子们都还小,有几个跟着小汽车来的,站在外面,好奇的看着那两个穿着雪白的海军服的小少年,大的细皮白面,小的虎头虎脑,一个文静一个粗咧,俩人还有点儿拘谨。
陈丽丽没啥好招待几个孩子的,陈丽娜从后备厢里面提出什么来,她也就直接一拆,现声给几个孩子吃了。
家里其实年货也丰裕着呢,但孩子们的胃可是无底洞,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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