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天,走在路上。
说是路,实际上是一米宽的黑色长条,笔直地向前后延伸。这是石材?还是金属?探头到路的外面往下看,发现这条路只是很薄的一片——也许只有几厘米厚——底下没有任何支撑,但也说不定是支撑物在远处。顺着路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它消失在茫茫一片的浓雾中。又朝其他方向看去,每个方向都是白色。只好继续沿路前行。
前方出现了女子的背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这名女子留着一头过腰的黑色长发,脚步很慢,似乎有意地在等什么人。
这时候,我注意到头顶上好几次有些什么东西排着队飞过,发出阵阵嗡嗡声。我不堪其扰,伸手抓住一只,发现竟是巴掌大的蜻蜓!我头皮一麻,惊叫一声把它扔了出去,它又很快地飞回到了队列之中。不过仔细看的话,这是一种长得很像蜻蜓的飞虫,身体是一根银灰色的细长圆柱,带有金属光泽;没有腿,倒是有两对像蜻蜓翅膀那样透明的薄翼,翼展比身体还要长。我又看了看它队列中的其他同伴,发现有的翅膀是蜻蜓状的,扑扇起来会有嗡嗡声,而有的翅膀是蝴蝶状的,扑扇的频率不高,声音就听不见了。
大概是由于刚才的一阵骚动,前面的女子停下了脚步。我几步走上前去打招呼。她大概比我高半个头,跟她说话的时候需要稍微仰起脸。
“你今天怎么长得像顶蘑菇?”她微笑道。
你才长得像蘑菇!
我们结伴同行,一前一后地走在一米宽的黑色路上。就在我以为这条路将会无止境地延伸下去的时候,前方的路突然开始变宽了。再走近一些才看清楚,原来不是路变宽了,而是路接到了一个圆形平台。我看到平台上恰好有两把椅子,向她提议休息片刻。于是我坐到椅子上,开始观察这个平台。
这个圆形平台的直径看起来有好几十米,是一个非常规整的正圆。有很多条路都连接着这个平台,而我们来时的路不过是其中之一。这些路以平台为中心向外辐射,指向不同的方向。但相同的是,每条路上都不时有飞虫飞过,有的路是飞进来,有的路是飞出去。有一些飞虫形单影只,但大部分飞虫都是好几只一起排着队形飞过的。飞进平台之后,有些队伍会绕着平台转半圈,从另一个路口离开;而另一些队伍则来到平台中央的区域降落下来,稍作休整,改变队形,有的还有新成员加入,有的则有成员离开。
每只飞虫身前都挂着一根银色细丝,偶尔一闪而现,其余时候则完全隐没在雾色背景中,以至于开始时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根银丝接在一只飞虫的“胸部”,先是向前延伸一段,随后转而向下,就像是牵着它们一样。飞虫的队形变化频繁,我一度担忧它们的银丝会纠缠在一起,可观察一段之后,发现并无此情况,似乎银丝并不会对它们的飞行造成困扰。
飞虫们成群结队,来来往往,为这个单调的世界增添了一丝生气。我看着它们飞近,飞远,最后在视野的边缘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在浓雾中。
可有时看见飞虫朝我的方向飞来时,我还是会浑身不自在。好在它们不会飞到近处。
稍微看了一会儿,我从身上翻出了一张纸。打开一看,是一张今天的日程——
·观察时间的流动
·练习飞行
·把自己染成蓝色
·感受死亡
时间是没有形体的,怎么可能观察嘛——这么想着,我在第一项“观察时间的流动”后面打了一个圈。
接下来是第二项,“练习飞行”。
飞行固然令人神往,只是现如今大雾弥漫,恐怕不合时宜吧?
“雾是迷蒙的双眼。”她说道,“如果可以飞起来,或许能看得清楚一些。”
于是我开始努力地想着自己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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