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又下起了雨。这时开始陆续有穿着大裙子或者戴着高礼帽的贵族在仆人的簇拥下走进礼堂。
待天色全黑后,礼堂大门关闭,宴会开始,屋内传出了器乐和觥筹交错的声音。平日里只剩下发出橘黄色暗光的魔法灯笼的中庭,被灯火通明的礼堂里透出窗外的灯光照得通亮。
在中庭回廊东侧,乔响叉着双手倚靠在矮墙边,侧身看向礼堂的窗户。
“感觉我们交的学费,全被这帮贵族官僚夜夜笙歌吃掉了。”
或许是出于迎宾方面的考虑,学园里的两个傀儡早早地立在了礼堂大门两侧,天黑了也不见有动。
这么多社会名流齐聚一堂,就不怕有人搞破坏一锅端了么?
——不过她转念一想,整个神秘城最优秀的魔法师都在这里了,要趁这时候搞什么动作,怕不是自投罗。
这么想着,乔响又看了看一旁的曈昽。自会场的布置工作结束之后,曈昽就一直伏在灯笼旁的矮墙上写写画画。
“写什么呢?”乔响问道。
“我想把蓝色菇发光的时间记下来,说不定是一个线索。”曈昽回答道,“现在蘑菇还没亮吧?”
“嗯。”乔响下午时记住了中庭里几丛蓝色菇的位置,现在望去它们还没有发光。
于是曈昽在纸上记下:“晚上七点钟,无”。
渐渐地,雨势变大了。雨滴拍打在草地上和房顶上,盖过了屋内传出的声音。见蓝色菇一直都没有发光的迹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发光,二人为了打发时间便闲聊了起来。
“话说,我昨晚梦到你了。”乔响对曈昽说道。
“诶?”曈昽眨了眨眼睛,“梦到我在做什么?”
“梦到你把我从半空中推了下去。”
“噢,那……”曈昽放下笔,走上前突然搂住乔响的脖子,“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
“没啊!”乔响的身体下意识地抽了一下,“我就正常走在路上。”
不过回想梦中的情景——一条条悬空的大理石路,脚下是只能朦胧望到地面的万丈深渊——她心想,也许确实是“正常地走在路上”,但却不是“走在正常的路上”。
“那……”曈昽眼睛一转,“是不是我们遇到了危险,我是为了救你?”
“也没有什么危险。”
“那我为什么把你推下半空呢?”曈昽松开乔响,双手撑在矮墙上伸了个懒腰。
“你推的,该问你呀。”乔响故意皱起眉,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嘛!”曈昽笑道,“那是乔响的梦呀!”
“嗯——话虽如此,可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长得像就是我么?”
“那倒不是。”乔响心想,要说外貌相似就意味着是同一个人,这在现实世界中当然也不成立,毕竟确实还是存在着因为长相相似而认错了人的情况;可要说这根本上是由于仅凭长相相似不足以判断两人是同一人,还是仅仅由于这两个人的长相还不足够相似,这似乎就不那么容易说清楚了。
“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疑问,”她继续说道,“既然我的梦里当然也就不会真的出现你,那我岂不是不可能梦到你?”
不仅如此,照这样说,梦里出现任何特殊的东西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们都不是出现在梦里的那些东西——就连“我”也不可能出现:现实世界中的“我”是那个正做着梦的“我”,而梦中的“我”却无疑正忙着其他事情。
“我想起了时候,有一次午睡梦到在玩皮球,醒来发现没有皮球,以为是被爸爸妈妈藏起来了,于是哭得好惨,怎么哄都没用。最后爸爸没办法,只好差人跑到镇上买了一个。”
曈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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