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爷不明,旁边有人附耳低声道:“老爷,他这是要活络费哩。”
郭老爷恍然大悟,暗责自己慢怠了,连忙吩咐低下取了一盒银钱来。那下人捧着银子,递给邬庆和过目,邬庆和半张了一只眼看了看,微微点头。
邬庆和收了差费,一切皆都妥当,在郭德带领下,来到那闹妖的山坡。邬庆和示意几个村民,摆好了条桌,布插了经幡,奉上了三清排位,贡了鲜果,烧了香,画了符。
邬庆和叫村民在几丈外站着,免得一会降妖时误伤了。那些村民哪敢不从,还多退了几丈。郭老爷由几个壮丁拥着,在更远处坐了,他活了这些年也想见一见妖怪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邬庆和掐了下时辰,终于作法,见其燃符踏步,挥剑诵咒,那架势唬的众人瞪大了牛眼。邬庆和人瘦皮黄,痨病的样子,嗓门倒不小,一唱起经来,十几丈外都听得分明。邬庆和离那洞口有四五丈远,撒符喷水,喝到:“孽畜,还不现行。”
邬庆和甫一喝完,那洞里果然吹出一阵怪风,那妖精随风而出,立在洞口。
“出来了,出来了!”村民大惊,纷纷嚷到,又朝后退了几步。
邬庆和见出来个人,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妖怪道:“你这瞎眼蒙心的小道,认不得你爷爷哩,你你爷爷住这山里,是这方圆八十里的大王。”
邬庆和听郭老爷说,这妖怪是个蜘蛛精,善变人身,倒不疑有他,于是骂道:“你这缺德的东西,多教的爬虫,怎在这里做吃人的勾当。”
妖怪大怒:“爷爷我肚里饥饿,寻他个把人吃吃又怎的。”
邬庆和道:“把你个欺心的,我听那庄里人说,前日里你拖了人家的汉子,又嚼吃一个,绑了五人,怎说只吃了一个。”
妖怪笑道:“小道你不知,爷爷我不好动,待到饿时,才出去寻个把人吃吃。不想前日来了许多,我就当场吃他一个,打死一个,还有五个人都关进洞里。只是那五人聒噪,我就把他们放血剥皮,腌渍腌渍,是备着多雨天阴,怕他坏哩。”
邬庆和听这妖怪说话,可真唬杀了他,吃人跟吃豆似得。这妖怪还是个持家的,把几人剥杀腌渍,以防馊坏。邬庆和心中惧啊,本以为只是个烂木成精,可以纵火烧了;或是个猴头生事,把它驱赶驱赶就行。
邬庆和被郭家庄人请来之时,心中也揣测过,这乡土人家没见识,莫不是被什么长大的东西惊着了,也说是妖怪。邬庆和暗道是个发财时机,于是同那小厮来到郭家庄,做足了样子,要得了银钱。这番跟众人上山去做作一番,随便唱几句,走几步,摆撩摆撩姿势就行了。不想听了这人言语,还是个狠辣的主。邬庆和也学过几手,平时也替人驱驱邪,治治病,否则也不会斗胆上门。这番海口夸下,钱也收了,那是万万吐出不去的。
见邬庆和把桃木剑一指,对妖怪骂道:“畜生,莫逞嘴凶,今天你道爷就把你头剁了,听说你肢脚多,也一并切了。”
邬庆和说完,退回法坛后面,准备书符。那妖怪不曾受过这样的气,被一个小道指鼻呵斥,言语辱他。只见这妖怪钢牙挫动,拎着黑铁棍,蹦将飞来,照着邬庆和的头就打。可怜那邬庆和啊,正低头舔墨画符,忽听得头顶生风,抬头望去,就见一根粗大漆黑的棒子照头砸来。
这一下,头棒交接处,红梅点点开。邬庆和哪是这妖怪对手,都没一个回合,就被妖怪打死。这妖怪气力极大,铁棍把邬庆和连同法坛都砸个稀烂,那邬庆和简直没了人样。
众村民不想邬庆和这般不济事,都没和妖怪交上手,就死成个肉饼。当下一哄而散,郭老爷吓得跌在地上,筛糠似得乱抖,被几个壮丁架着跑了。那妖怪打死了邬庆和,解气不少,见众人逃去,哈哈大笑,也不追赶。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