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薛瞿瞿成功从倒霉蛋的眼里,从自己原来身体的脸上,看到名为“求求你告诉班主任实话吧”的表情。
她能怎么办。
薛瞿瞿开口,态度诚恳,表情真挚:“老师,我信的,你就别怪薛同学了。实在不行,这事就算了吧,马上午休要结束了,要是来不及写卷子我们班主任会生气的。”
刘锦江感动的几乎要落泪——
瞧瞧,多么天真可怜无公害的好孩子啊!
摄像头录的清清楚楚,明明是挨打的那一方,为了及时赶回去写作业,为了不让班主任生气,竟然主动包揽所有罪状,竟然还愿意相信如此扯淡的理由!
再看薛瞿瞿,理直气壮,毫无悔改之心。
薛瞿瞿,不,准确来说,是章衍,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我没有!我不是!”
刘锦江呵斥:“你还狡辩!昨天三千字检讨没写够是吧,今天五千字!”
薛瞿瞿心花怒放,死道友不死贫道,不管怎么样先把老师打发了再说!
十分钟后,不知道章衍班级人生地不熟的薛瞿瞿,就这么被刘锦江和颜悦色地送回了自己班级,并且特意解释了原因,好让章衍的班主任不发火。
薛瞿瞿默默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计划通。
刘锦江以老母鸡护犊子的姿势护着薛瞿瞿出办公室后,门口的虾兵蟹将又一溜烟地摸了回来。
上课铃已经敲过,各科老师都捧着教案去班级,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苦巴巴地检讨自我的章衍。
被薛瞿瞿操作了一把,他几乎是不得不接受了互换身体这个现实,只能等晚上放学再去问清楚怎么回事。
既来之则安之,接受了现实,章衍只能是可怜兮兮地写检讨了。
章衍一向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当然,也只局限于“乖”这个字而已。他不作妖,不打架,不拉帮结派,所有会让老师头疼的事他从不沾半分。
但是,章衍的成绩也不好,吊车尾的那种不好。
因此他在班里从没有什么存在感,仅仅是在其他同学大吵大闹给老师惹麻烦时,才会被班主任以“你说你怎么不学学章衍给我省点心”为理由当作背景板被提及。
每一次他都温和地笑,但只有章衍自己才知道,他有多羡慕那些同学——他们成绩好,人缘好,走到哪都吃得开。而他自己除了听话以外,就什么优点都没有了。就连同学都不爱搭理这么个性格木讷的人。
所以,当薛瞿瞿的弟们吆五喝六地朝他走来,甚至企图勾肩搭背时,章衍几乎是受宠若惊地哆嗦了起来。
弟一号是个一身腱子肉的板寸头,他看薛瞿瞿抖得跟帕金森似得就问:“瞿瞿你冷啊。”
虽然刚入秋,但夏天的尾巴还在,尤其中午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把校服的袖子都给剪了,怎么可能冷。
但身为弟中的领头羊,板寸头显然是深知拍马屁的要义的。
他打开了办公室的窗户,迎着萧索的秋风,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后脑勺道:“嗯,确实是有点冷的。”
其他弟:“”
兄弟你这么胡扯良心不会痛的吗?
章衍也惊呆了。
他很少和别人交流,在学校从早到晚基本只说三句话——
对收作业的组长的:“给。”
对上课提问的老师的:“我不会”
对食堂打菜阿姨的:“阿姨这个菜。”
——除此之外,就是沉默,没人会主动和他交流。
所以第一回主动碰见睁眼说瞎话就为和自己搭话的人,哪怕他看起来像混混,哪怕半个多时前他还企图殴打自己,章衍都激动地想要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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