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投奔。若没有铜山赋予的财富,本王如何能得到这些人的拥戴?我刘濞岂不自知,这手中的金钱,才是驱使这一切的万能之物。只可惜这一切,转瞬已成过眼烟云,怎叫本王不感痛心?”
丞相见刘濞如此感伤,连忙宽慰说:“大王不必悲伤,千古英雄,都是留得后世英名足矣。”
刘濞沉默片刻,忽然仰天大笑:“后世英名?我刘濞有何英名?如今早已给本王扣上乱党贼寇的罪名,成王败寇,古之真理,本王亦不能逃过。想本王曾大权在握,仗着高祖的封地赏赐,可随意开挖境内铜山,想要多少钱就铸多少钱,到头来却是落得这般田地。呸!本王可算明白,这钱就是王八蛋!要是没有这么多钱,本王又怎会利欲熏心,筹划起事?这都是被金钱蒙蔽了心智,自以为金钱是万能的呀!”
丞相皱着眉头,继续劝解刘濞,说:“大王此言差矣。此战分明是那晁错蛊惑皇上,想要瓜分我封地,欲置我于死地,与我吴国铸币何干?”
“丞相啊丞相,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晁错惑君不过就是七国起兵的借口。你跟了本王这么久,还不知道本王的心吗?本王明白你不愿承认主子的过错,你这一生都为我吴国尽忠,倒是本王连累了你。想来本王这一生,起落无定。二十岁时,高祖初封侯,就视本王有反相,本王便对高祖承诺,同为刘姓,永不谋反;四十岁时,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误杀我儿刘贤,本王心中虽有怨恨,但先帝对本王多加体恤,本王也就未曾反叛;今本王已六十有余,始有反心,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呢?刘濞边说边摇头叹气,说话间已是双眸含泪,却不知是悔恨还是愧疚。”
“大王……”丞相也老泪纵横。他心知刘濞所言,只是身为人臣,自然指望着主子好,何况吴王这一代枭雄已落到这般田地,他又怎么忍心指责于上?
刘濞喟叹一声:“拥有铜山富矿,铸钱富比当朝,又有东海之水为盐,国力强盛,万民称颂,便不免心智膨胀,被浮云遮蔽双眼啊!”
“钱与福祸相依相存,可惜大王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若不然,我吴国也……”丞相心酸难忍,再说不下去了。
主仆相顾无言,一行人上了铜山。
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昔日熔铜的腾腾热气,如今只剩弥漫的硝烟。未熄灭的战火还在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吴、汉士兵身上无精打采地燃烧着,发出焦臭的刺鼻味道。每一具尸体几乎都是躺在散落的铜钱上,染着血水的铜钱,更是肮脏不已。
这一切都让刘濞触目惊心,一边走一边慌乱地寻找着活人的气息。
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从死人堆里传出,吸引了刘濞的注意。两名军士护着刘濞,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披头散发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声啼哭,正是他背上用布条绑着的婴儿发出。饥饿的孩子啼哭不止,简直让人肝肠寸断,好不怜悯。
“大王!”衣衫褴褛的汉子一见刘濞,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脸上的血污已然模糊了五官,让人有些难以辨认,单眼皮的双眸里凝聚着灼灼泪光,血水顺着他挺拔的鼻梁从鼻尖儿滚落下来,看上去颇有些瘆人。
丞相对着那汉子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铜铁官英卓?”
汉子没有答话,兀自抽噎着。
刘濞也认出了眼前人,一把上前将英卓扶起,吃惊道:“卓儿,是你……”
“大王,请杀了卑职!卑职辜负期望,没有保护好铜山,卑职该死!”英卓咬牙切齿,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刘濞连连摇头,叹息说:“大势已去,本王岂能怪罪于你?对了,你背上的婴儿,可就是你夫人近日诞下的孩子?”
“劳大王费心,还挂念着卑职一家。大王恩情,卑职无以为报。”英卓噙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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